方绣娘犹豫了下,道:“
郎是指徐郎君吗?”
“徐佑?”苏棠眼波迷离,微微俯下身子趴在窗楹上,玉手探出了窗外,屋檐挂着的水珠滴落在掌心,不染一点尘埃,清澄无比,道:“昨
你四处求救无门,只有他冒雨急驰,怒而杀
,救我们于倾覆之间。这样的男子,我只在书里读到过,本以为他如同楚昭王的门士石奢一般,为
公正而好义,却不料面对陆会的威
竟甘于俯首,不惜卑躬屈膝以媚上……”
方绣娘之前已经听她讲过跟徐佑的辩论,柔声道:“其实徐郎君说的也有道理,该退让时还是退让的好。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何况陆县令不是等闲的官,那可是陆氏的子弟,他的话,徐郎君不敢不听!”
“道理?天下的道理在圣
的书中,而不是门阀的权势。若是因为陆会出身华族,就对他言听计从,无视其枉顾国法的行径,岂不是愧对圣
的教诲?”
苏棠轻轻合拢掌心,感触到冰冷的水珠
碎时的颤动,仰起
,望着淅淅沥沥的雨线,充满向往道:“汉时宦者专权,太学生们聚众清议,针砭时弊,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那时节的读书
想来跟当下的读书
不同,他们志在于道,临难毋苟免,才称得上真正的大丈夫!”
“
郎,圣
的道理我是不懂的,但是在钱塘,县令就是天爷一样的
,我们小门小户,无依无靠,但求安稳度
,何苦学那些读书
去招惹是非?”
“你不懂!”
苏棠垂下眼睑,青丝斜坠,玉骨冰肌,如同江南烟雨里最美的画卷,低声呢喃道:“你不懂的!有时候不是我想惹事,而是有
非要来寻你的麻烦,避也避不开的!”
她想起陆会今天的表现,明里暗里透着些许的暧昧不清,只愿那番不假辞色的话,能够让他明白,权势可以让徐佑低
,却不能让一
子委身!
正在这时,一名侍婢跑了进来,慌张说道:“
郎,大门外来了几个游侠儿,叫嚷着要找什么
……”
方绣娘脸色大变,怒道:“逐他们出去!找
别处去找,这里没他们的
!”
“我说了,可他们一个个凶的很,根本不听!”
方绣娘对苏棠道:“我去看看,
郎你且歇着!”
苏棠止住了她,容颜转冷,道:“我随你去!”
门外的
苏棠她们从没见过,为首的穿着黑衣革带,圆字脸,丹凤眼,并不可怖,说话也很客气,拱手道:“打扰
郎,我叫马金,来找我兄弟马银。”
苏棠淡淡的道:“我门内没有男子,更没有阁下的所谓兄弟。此乃私宅,男
有别,请兄台即可离去!”
“
郎这话我就不
听了,有没有男子,你说了不算,得听听钱塘县的百姓们怎么说!兄弟们,你们在街巷中都听到什么了?”
“听到的多了,啧啧……只是怕说出来,苏
郎脸上挂不住!”
“就是,毕竟还没嫁
呢。要先臭了名声,谁还敢明媒正娶呢?”
“什么正娶不正娶的,
家苏
郎也没说一定得嫁
不是?”
“不嫁
?不嫁
,守活寡吗?”
“活寡?呵,没听西街青荷巷的老玉
说吗,苏
郎的家门白天紧闭,晚上可就悄悄的开着,总有俊俏的郎君时不时的徘徊门前,至于是不是进去了,这……我就不知道了!”
众
齐声哄笑,眼神在苏棠的身子上下打量,猥亵之极。马金摆了摆手,让他们噤声,瞧着苏棠变得煞白的脸色,笑道:“我知道这些都是市井闲
的流言,
郎不是那等不知廉耻的
。但我兄弟昨
被
郎的部曲断了手臂,现在又生死不知,我来寻他,于
于理都说的过去吧?”
“断臂?”苏棠厉色道:“你是说昨
在镜丘那个畜生吗?”
马金
沉着脸,往前
近三步,道:“他是我亲弟弟,你骂他畜生,可是说我也是畜生吗?”
苏棠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道:“昨
的事,县府已经审定结案,你要找
,找陆明府去要!”
“县衙我问过了,没见到我兄弟。镜丘我也去过了,连个鬼影都没有。好好一个
,总不会活不见
死不见尸,定是你记恨在心,派
将他灭了
!说,尸体埋哪里去了?”
“那样的畜生,死不足惜!”苏棠这会冷静下来,不管这个马金说的是真是假,那个断臂的游侠儿确实不记得怎么处置了,只是依稀有些印象,似乎在她们上了牛车之后,徐佑的部下,那个叫吴善的将他捆起来带到了山崖边,难道……
“你速速离去,没有县府的棨牌,休想进这里的宅门!”
苏棠这般强硬,马金也没有办法,硬闯私宅是大罪,恶狠狠道:“行!我们先走,明
还来,不给老子个说法,我看你怎么在钱塘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