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乐楼中虽然备受齐阿母疼，但我也知道，身为子，衣绫罗锦缎，居华屋丽舍，只为凝待价，思尚衣巾，是世间最最下贱的事。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能有机会从那里离开，我的心里很是感激二郎。”

“只是……到了袁府，我才知道，袁家二郎表面上是个谦谦君子，可私下里却昏妄为，虐，且，且在房中有怪癖，如同禽兽……”

履霜娇躯轻颤，双唇发白，几不能再说一句话。徐佑心生怜惜，柔声道：“我明白，不用说了。你是因此才想离开袁府的吗？”

从古到今，有怪癖的数不胜数，比如春秋时卫宣公、鲁惠公，西汉时的刘骜、刘欣、刘建，东汉的刘宏，前秦厉王苻生，其他诸如魏晋南北朝的刘子业、高洋，再到五代南平国的第三帝高保勖，南汉的刘龑，后梁朱温，元太宗窝阔台等等等等，无不是这一行里的顶尖物，不仅男通杀，聚众联欢，有的连至亲也不放过，从亲姐妹到堂姐妹，从兄嫂到弟，从儿媳到岳母，从小姨到舅妈，从臣下妻到民间，但凡看的上眼的，一个都不放过，更有甚者，把牛狗羊等动物都拉到了这一出丧绝伦的惨剧里。比起后世许多宅男喜的有教育意义的电影，剧上要更加的离奇和不可思议。

绝对的权利使绝对的腐败，当欲望不被限制，的丑陋和残忍就会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世的眼前！

这是文墨客尽显风流的时代，也是谋臣名将闪耀光华的时代，但在这一幕幕璀璨外衣包裹下的最处，却是一个流着血，刮去了，熬着骨下酒喝的最无的时代！

履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道：“多谢郎君体谅！嗯，有一次，他……他又在折辱我，恰好被水夷看到。她很同，也很可怜我，私下说过想要求三娘，看有没有法子让我离开二郎身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毕竟三娘喜清静，向来不管府中的事，又牵扯到了兄长，水夷也不敢唐突开。”

徐佑有意缓和下凝重的气氛，笑道：“直到我来了，你们觉得找到了机会，是不是？”

履霜惶恐中带点歉意，道：“对不住，是我们太放肆了。”

“过去的事了……继续说，水夷那个满肚子坏主意的小娘，是怎么给你洗脑的？”

“洗脑？”履霜轻声道：“郎君是指她怎么说服我的吧？其实也没什么说服的，水夷跟我闲谈时，提到义兴那个跟三娘定亲的徐郎君到晋陵来了，还说，说他……”

“猜也猜到不是好话，说吧，无妨！”

“说那个徐郎又蠢又笨，不过是午阳鼓刀，滕公厩驺，颖商贩，曲周庸夫一样的山野村夫，还想着攀龙附凤，染指不该染指的，定要狠狠的整治他一番才能消了心的火气。”

徐佑哼道：“水夷连《左传》都没读过几句，更何况《汉书》？想必‘午阳鼓刀’这几句，是你帮她文饰之后的话，原话到底有多难听？”

午阳鼓刀，滕公厩驺，颖商贩，曲周庸夫，是《汉书》里形容的四个，分别是樊哙，夏侯婴，灌婴，郦商，都出身不高，属于贱籍。

履霜小心的看了徐佑一眼，看出他并不是真的生气，聪明的避过了这个话题，道：“也因此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我扮作雅筑的婢去见郎君。一旦成事，郎君狼狈不堪自不必提，水夷能出了气，而我也必然会触怒二郎，最好的下场，不过死有全尸而已。以三娘的，就算她事先不知，事后也会生气，但此事既然跟她有了牵连，定不会坐视不理。到了那时，水夷就有了借去替我求，然后死中求活，试试看能不能借此脱离这个让我生不如死的地方。”

“置之死地而后生！你们两个娘真是胆大，颇有几分心狠手辣的果断！”徐佑笑道：“要不是我是里面的苦主，都要忍不住给你们赞一句好！”

履霜被他调侃的不好意思，又欲跪倒在地上赔罪。徐佑阻止了她，道：“以前各不相识，你为了活命，水夷为了出气，都有你们的理由，不为己天诛地灭，无所谓谁对谁错。我既然不跟水夷计较，也不会跟你计较，此事就此揭过，不许再提！”

“诺！”

履霜娇怯怯的应了声，过了一会不听徐佑说话，悄悄抬望去，见他不再是刚才端坐的姿态，而是斜靠在船板上，双腿成不合礼仪的萁坐，也就是双腿向前伸开。表示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没有起先那么的戒备和疏远，壮着胆子问道：“郎君，能不能再念一遍之前你作的那首诗？我出来的急，其中有一句似乎听的不太真切……”

徐佑懒洋洋的道：“这也不是我作的，忘记从哪里看来的，正好应景，所以随吟诵一番，不要当成什么了不得的事。”

履霜有些看不明白徐佑，江东士族之间重玄谈，也重诗文，一有佳作，旦夕之间就能传诵数州，为天下所倾慕。别要是能做出那样绝妙的诗句，莫说佯装不认，恐怕忍不住逢都要炫耀一番，何曾会云淡风轻到这种地步？

正当她以为徐佑不会再吟，有些失望的时候，他却慷慨击掌，高声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清越的声音穿透舱壁，在空旷的夜里开了一阵阵的波动，恰好一艘大船紧挨着经过，船站着一，负手仰望漫天的月色，突然听到了这首诗，脸上的表先是讶然，然后变成了震惊，忙喝令停船，快步走到这一侧的船舷边，道：“不知哪位郎君在舟中，在下诸暨张墨，可否过船一叙？”

诸暨张墨？

徐佑只是一时兴起，忽做高声语，却不料如此都能惊动天上，脑海中飞快的搜索了一遍，没有这个叫张墨的的任何资料。

张墨，好像是某个著名坑爹儿子的名字啊！

履霜噫了一声，脱道：“竟然是他……”

徐佑知道履霜在袁氏多年，见识非平常子能比，问道：“你认得此？”

“诸暨张墨，如果没听错的话，应该就是称‘五色龙鸾’的张不疑。”

“五色龙鸾？此一定文采非凡，可是吴郡张氏子弟？”

《文选》有“摛藻下笔，鸾龙之文奋矣” 的句子，李善做注说：“鸾龙，鳞羽之有五彩，故以喻焉。”后来常被用于比喻文章华美，辞藻绚丽，所以徐佑一听外号，就知道这个张墨定是三吴地区知名的大才子无疑。而能培养出这等才的，一般都是世家大族，既然姓张，想来跟吴郡张氏脱不了系。

“听闻张墨曾在两年前的吴郡西园雅集中写诗属文作赋，无不拔得筹，其又风神清令，被扬州大中正誉为俊才，却因为家世所累，只能定为八品。后征辟为县佐吏，辞而不就。至于他跟吴郡张氏的关系，众说纷纭，有说是张氏早就没了往来的远房旁支，也有的说是三代上还在一房，只是后来牵扯到家族内斗，张墨这一支被逐了出去，跑到了诸暨定居。哪一种是真，我就不得而知了！”

徐佑突然发现履霜有个别不及的长处，那就是经过袁氏这个儒宗的多年熏陶，又自小在清乐楼长大，对这些文墨客的雅事，知道的要比自己多很多。他身边有秋分主内，那是第一等的贴心，也有身手高绝的左彣主外，一应需要动手的事全都不必心。可钱塘乃至吴郡，自古文风鼎盛，才名昭著之不知凡几，可他却一概不知，一概不晓，要是将来游走其间，遇到见的明星物，自己却有眼无珠，得闹出多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