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嗒嗒嗒……”集体劳动的号声震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外公带着家第一个走出食堂的大门，跨过门坎的一刹那，他扯开嗓门唱：“太阳出来罗嘿喜洋洋罗朗罗，挑起扁担郎郎采光采上山岗罗郎罗……”

嘹亮的歌声让妈妈的心跟着飞扬，脸上的笑容顷刻绽放竟比山上的红杜鹃还美，此时的她走起路来一跃一跃的，比树上的小松鼠还可。不知何时一个俊朗的少年跑到了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袖，薄薄的两片小嘴唇吧吧叽叽便来一番无事献殷勤的赞美：“二妹妹笑起来真好看，越看越好看，好看得不得了，好看……”

别的小姑娘要听见哪个小哥这么夸自己，即便是自家的哥哥也定会羞红脸低下，搅着小手帕或是咬着小指，羞羞答答的回问一句：“哪里好看了？”可我妈是何许也，光生一副娇气的容颜，却未有星点娇羞的姿态。她便大大咧咧的受了这番赞美并打断他的话说道：“谢谢二哥。”顺带还揭了二堂兄的老底，“说吧，二哥找我帮什么忙，我跟爸说一声就过去。”

“嘚嘚嘚，我就说吧这喻家湾就属二妹最善解意……”跟上来的不是别，是外公大哥的二儿子叫喻斌，妈妈的童年、少时代几乎都与他在一起，所以他们堂兄妹的感不输于任何一对亲兄妹。

没等喻斌把话说完妈妈又揭他老底：“就属二妹最好使唤。”

“嘿嘿”喻斌见“谋”被揭穿，笑两声说：“我在木鱼山上采了不少药，有‘牵地光’‘柴胡’‘菖蒲’还有好多，我也懒得说啦，想请二妹去帮我洗净晾起来，簸盖我都刷好啦，这些药洗起来麻烦，不适合我们男去做，只有二妹洗得净，别做我都不放心。”

“又来”妈妈嘟嘟小嘴，“不是我洗得净，分明就是二哥哥自己偷懒，专使唤。”

“嘿嘿”喻斌只得再笑两声掩饰过去。

妈妈小脑袋转了转开出自己的条件：“要我帮忙洗可以，不过遇到不认识的药二哥哥要教我辨认。”

“这算什么条件呀，我那里有一本‘赤脚医生’教材，里面常用的药材都有，不仅有功效说明还配有图片，遇到不认识的二妹自己翻着图片自己对照，实在拿不准的问我也行。”

“那好，我马上跟爸说一声，你先回去，我很快就过去。”

和喻斌掰扯了半天，妈妈发现外公他们已经走远啦，她连走带跑的追上去将事告诉外公。外公听完之后略有所思的点了点。

得到应允之后妈妈欢欢喜喜的往喻斌家跑，外公却立在原地喊住外婆商量：“你看咱们家慧儿是不是块学医的料？”

外婆呵呵乐道：“我的慧儿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既聪明又善良，天生就是个救苦救难的主儿，她不去学医谁去？你看出来没有，慧儿跟她二哥走得最近，不就是想从他那里偷学点本事吗？”

外公手握胡须理了理，意味长的点了点对外婆说：“我们这里离城里远，医疗条件差，要不然咱们那几个孩子……”一提到那几个孩子，外公外婆仍止不住掉泪。外婆捏紧鼻梁揪下一柳鼻涕擦在青尖上，止住哽咽安慰：“不去想那些了，还是说眼前的事吧。村里要搞合作医疗，要培养一批乡村医生，这湾子里的娃娃就属咱们慧儿懂事得早，识大体又肯帮助别，还吃得苦肯学肯钻，不是我偏自己的妹娃，确实大家都是这么夸她的。”

外公满意的点了点：“你说得没错，我也跟大妹和三妹提过，老大天生憨厚只晓得埋做事，又不喜欢与打道，老三格到是外向却有些粗笨，宁愿体力活也不愿学书本上的东西。村里其它有点慧根的娃我也试探过，都不是这块料。一说让他们念书，牵上牛就跑，唉……”

外公的一声长叹就此确定了我妈一生的命运……

浩浩的队伍很快到达目的地，按照以往的惯例，外公将队里的分成几组，每一组都是男加，老加少的组合，他的心里始终有杆称，这杆称能调试出一个信念：公平。而他自己随时都要跳出公平的安逸圈，他不能向任何要公平，他要的是成为榜样，成为力量和希望的象征。

外公像一角斗的公牛，他身下那片土地就是让他热血沸腾的红布，只见锄在他手里不停的上下翻动，脚下的石块、泥团、泥沙三下两下就被他翻到了身后，变得松软不再紧绷。

在他身后远远的跟着的是祖，她负责在松软的地上挖小，跟在祖后面的是大姨妈，她手里端着一个烂烂的小盆，盆里面装的是分发下来的玉米种子，大姨妈便负责将种子丢进祖挖好的小里。这个小组断后的是一位年青，二十多岁，是外公大哥的大儿子叫喻源，他负责给种子加木灰，灌大粪并回填泥土将盖起来。

小组里为什么不见我三姨妈的身影呢？毕竟她还小，外公虽然严苛却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他便给三姨妈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让她将那些同她一般大小的娃娃叫到一块，走在生产队的最前端专门负责在大翻土之前将那些能吃的野菜拔净，收集起来送到伙食团，也顺便检查一下翻过的地里有没有漏捡的红薯、土豆、芋、豆子等等。

这些事娃娃们起来劲十足，都抢做看谁拔得最多，捡得最多。三姨妈虽是孩却天生虎虎脑，早跑到另一片地里，怀中抱一捆野菜正在向同伴们炫耀。

眼前这片地很快就被外公给翻遍了，他才停下手将锄柱在地里两手压在上面，任满大汗沿额、脸颊、脖子、心窝一路往下流，寒烈的风无法浇灭他开创美好生活的热。

冷风给他带去清爽，外公环顾四周，其它小组的进度不到自己那组的一半，他皱了皱眉，有几分嫌弃更有几分气恼。

又一阵冷风吹过来平息了他刚欲发的怒火。

外公琢磨小会儿选了一组进度最慢的，抗上锄朝他们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