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明明昨天还在这里的星星，今天就再也看不见了。

那时候不懂，只觉得惋惜。

直到后来有个跟我说，才明白。

‘亿万年前死去的星星，光芒不过刚刚到达我们的眼睛’

“一闪即逝的一生啊……只有死亡时的炸才能让注意到它的存在。我应该不会变成那样吧……”

“二姐二姐，这件衣服怎么样？从气质上感觉好适合你啊，胸前这里点缀着好多闪乎闪乎的亮片，就像是小星星呢~”

耳旁传来清甜的声音，将我的思绪从回忆中抽离。

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回忆起从前的事，只要稍有不注意，就会陷进去。

就如同被磁场扰的极光一样，无法抑制。

我轻笑着抬，望向眼前孩的那张脸，她有着一张令羡慕的可脸蛋，一身的元气活力仿佛永远散发不完。

叶滢，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年纪要稍小我一岁，但在宿舍里却很喜欢没大没小的跟我争来争去。

一点也没有当妹妹的觉悟么。

“这件的确很好看呢。”我随手接过衣服架在身前，左右微微拧动着腰肢比了比。

眼角余光忽然瞥向店外。

发现蹲在门的那只黑猫正在盯着我。

仿佛像是在确认什么般的看了看。

然后一溜烟，就窜的无影无踪了。

“小滢，你的猫……”我本想提醒她。

可转念想到了那只黑猫匪夷所思的灵。

它已经走丢很多次了，但每次都会自己乖乖回来。

这次，或许也一样吧。

————

素来好脾气的母亲缄默不语的坐在沙发上，低着，挽着手，一声不吭。

终挂满冷峻表的父亲，挺直了身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茶几上摆放着好几套练舞时候要穿的服装，是我自己偷偷用零花钱买下来的。

客厅内的气氛很冷。

“我与你说过多次，不允许练舞。”

他低眉，目光紧盯在我的身上。

我虽没有抬，但我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我认为他看着我。

“对……对不起……”咬了咬嘴唇，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太任的话来。

从小就与其他同龄生不一样。

我没有跟父亲撒过娇，哪怕一次。

他与我的关系，不像是一对父，更像是犯错的下属与发怒的上司。

“为什么总是不听？”

“我……对不起……对……对不起……”

只剩下了麻木的道歉。

感受到了语气中的盛怒，我害怕责打，把压的更低，可却止不住的浑身微微发颤。

想将娇弱的身子埋进地底。

对父亲，有种从小到大的惧意，几乎刻在骨子里。

刚上初中的生，各方面的思绪已经不再像是小学那般幼稚。

懂了很多，可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好都无法维持。

当天晚上，父亲亲笔写了一副家训。

让我站在旁边为他研墨。

“现在用毛笔写字的很少了，之所以用毛笔，是能让你研墨。你站在旁边看是不够的，但手里做些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做，脑子里就会印象更刻。”

父亲的语气似乎温和了一点点，当我抬看他时，却仍旧冷冽。

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我盯着父亲提笔写字，这是第一次看见他的字迹，以前父亲从不在家中写字。

母亲说，父亲年轻时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因为家境富裕。

花花公子也能写一手好字么。

我盯着宣纸上油然细笔勾勒而出的正楷出神。

后面他写了什么我再没关心。

目光由始至终没离开过第一条。

「一、不允许学舞」

“校有校规，家有家规。犯了家规，我会打你。”

父亲放下笔，脸上冷冽无比。

……

晚风卷夜，我扶着手栏，站在阳台上仰望星辰。

星辰亦在俯瞰着我。

每个遇到难过事的发泄方式不尽相同。

有喜欢酗酒，有喜欢抽烟。

有喜欢用力发泄出心中的不快。

我则喜欢盯着天上倒悬的星辰。

已知寰宇之大，格外能映衬出自己的渺小。

当自己足够渺小的时候，就像是一粒沙子，或尘埃。

所有烦恼也会被缩放的更小。

还有一层原因。

浩瀚的夜空能使心平静。

“外面冷。”身后传来了母亲有些疲惫的声音。

一件外套轻轻披在了我的肩上。

刚才我听见了她与父亲在房间内的争执，为了我。

但从她脸上未的泪痕来看，争执失败了。

“妈，我现在足够成熟了吗？”我侧过，略带稚气的脸侧望着母亲。

“还不够。”她一改平内与我形同姐妹般的子，变得安稳成熟。

在看见她柔和浅笑的那一刻，我恍惚几分，随后意识到。

与母亲相比，的确还不够。

成熟或许只是一颦一笑间，就能给带来温暖的力量。

还不够成熟，也就无法得知，为什么父亲始终坚持不让我学舞。

“真想快点长大……”

母亲在我身后，轻轻伸手帮我梳理着被风吹至有些凌的发丝。

片刻后柔声轻叹。

“你已经很努力了……要放弃吗？”

“不会放弃的。”我抿了抿唇，再次抬，零星的星星静默无声的闪烁，相隔着遥远的距离。

伸出手指在两颗星星之间一扎。

咫尺银河。

“那家伙越是不想让我做的事，我就越要做！如果他生儿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可以控制的木偶……那我不会愿。”

“小轻舞，你比同龄成熟的太多了……”母亲仍在叹息。

“成熟是因为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如果以后我慢慢变得幼稚了，反而说明我有了关系很好的朋友。或者是我所喜欢的，他一定会很温柔，会把我宠的像是个孩子。”

那时，年仅中学的我，是如此说的。

或许正是因为想要更快的长大，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父亲要扼杀我拥有好的权利。

“我的孩子……”母亲从身后轻轻将我揽怀中，声音轻柔的几乎不成形状：“对不起……明明生活在一个不输于绝大部分孩子的家庭中，可你却没有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妈，你说。在宇宙中那么多颗星星里，会不会有一个星球上，拥有与我们这里一模一样的生存环境，然后也有另外一个我……她可以无忧无虑的起舞，没有约束，没有顾虑。”

“会有的……”

“会有多少种可能。”

“大概是……”母亲迟疑片刻，才开回答：“大概是两千万亿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