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一脸不耐烦，“我儿对你念念不忘的，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了不起的物，原来特么是个废物，连话都说不好。”

采薇立刻抗议：“外公！不许骂我粑粑！我粑粑级有才华！级帅！”

“帅有个用。才华有个用。还不是个废物！”

杜采歌尴尬癌都犯了。

自己和这个便宜岳父是八字相冲吧？

想好好说句话都这么困难？

这一瞬间，他有起身就走的冲动。

颜思敏微微点：“脾气倒是不错，比我脾气好一点。也就这个优点了。”

杜采歌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话就让没法接。

不过一直沉默的颜颖臻终于开了：“爸，虽然你疼得厉害，可也用不着逮着老杜骂一顿来泄吧。你要是实在受不了，我送你去办理住院，打一针吗啡。”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杜采歌对她的认识已经不那么肤浅了，自然能听出海平面下那如同沸腾熔浆一般的绪。

“我可不想死在医院。”颜思敏毫不介意地说起“死”字。

采薇赶紧说：“外公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不准死！”

颜思敏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他粗糙瘦的手轻轻抬起，采薇凑了过去，让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瓜。

“小采薇，有生老病死，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啊，年轻就要好好活着，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采薇眨着纯真的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让我和小杜单独聊几句。”

颜颖臻面无表地起身，牵起采薇向外走。

采薇还回喊：“外公，不要欺负我粑粑！”

“知道了。”颜思敏无奈地说。

“嗒”。颜颖臻顺手关掉了灯，然后将门关的严严实实。

屋里重新陷灰暗。

而且由于眼睛已经适应了亮光，这时就更加看不清楚了。

杜采歌在这一刻明悟了颜思敏为什么不想开灯。

他是不想让那狼狈、苍老、佝偻、近乎失去尊严的外表露在别面前。

而颜颖臻显然是体会到了她父亲的心思。

也有意维护她父亲最后一点可怜的、脆弱的自尊。

杜采歌还在琢磨着，忽然听到颜思敏咳嗽一声，沙哑着嗓音说：“小杜啊，我很久以前就想过，如果看到你这个王八蛋，我会揪着你的衣领，正正反反先扇几十个耳光再说。不过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扇不动你了。反倒是你，一个手指就能把我推倒。”

杜采歌沉默了一会，说：“说正事吧，你没那么多时间可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