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我眼中，没有好坏之分，没有正邪之别，不以此来称量德，可不意味着我就喜欢你的所作所为。以前不好与你计较什么，但是以后我就算将你灰飞烟灭，也只是一念之间，所以别得寸进尺。”

老妪跪倒在地，求饶道：“大仙，我不敢了不敢了！”

真武山剑修耗费巨大代价，请下的那尊殷姓真，面对少年马苦玄的无礼质问，当时连那位兵家剑修也感到心悸，生怕惹来雷霆震怒，为何到最后，殷姓真却是一本正经地回复少年？甚至是以间话语回答“非不为，实不能也”七个字？

这全然不是之间该有的问答。

只不过这一点异样，恐怕连那位地位已算超然的剑修也不明就里，只当做是那尊真自有不为知的规矩和考量，但是小院里的老心知肚明。

那少年，才是天命所归。

丝毫不比婢稚圭逊色半点。

王朱，王朱。

合在一起即珠字。

一条真龙，何物最珍？

珠！

她为何选择依附大骊皇子宋集薪？

世间帝王一贯喜好以真龙自居，一气运能够与王朝国祚挂钩，显而易见，两算是强强联手，相辅相成。

但是话说回来，修行一事，大道漫长，气运，天赋，根骨，机缘，，缺一不可，可最后修行路上，既有一步先步步先，也有厚积薄发大器晚成，所以并无绝对。

小镇这一辈，除了马苦玄和稚圭，其实宋集薪，赵繇，顾粲，阮秀，刘羡阳，还有那些个各有机缘命数的孩子，可谓皆是天之骄子。

哪怕是不见底的杨老，他也不敢说谁的成就，一定会高过谁。

杨老瞥了眼院中积水，说道：“去吧，你暂时只需要盯着廊桥那边的动静。”

老妪惶恐道：“大仙，廊桥那边，尤其是那潭，连我也无法靠近，每次只要过去些许，就像在油锅里煮似的……”

杨老笑了笑，“不用靠近，只要眼睛盯住那座廊桥即可，比如说后有什么东西从廊桥底下飞出，你看准它的去向即可。”

老妪连忙领命离去。

院中积水之上，瞬间没了老妪如烟似雾的缥缈身影。

“师父师父！”

杨家铺子正堂后门那边，郑大风大笑喊着，急急忙忙来报喜。

一前一后两来到后院，前边的郑大风脚下生风，“师兄回了，天大的好消息！”

杨老望向郑大风身后的敦厚汉子，后者点了点。

但是那汉子欲言又止，满肚子的疑问，只是木讷拙，不知如何问起。

到最后，汉子只是闷声闷气道：“师父，为何收马苦玄为徒弟，而不是那少年？我不喜欢姓马的小子。”

杨老瞪眼道：“所以你就擅自主张抓起那条金色鲤鱼，卖给陈平安？！”

中年汉子比起在老面前束手束脚的郑大风，要有骨气太多，坐在先前陈平安坐的板凳上，“咋了？我乐意。师父你也不挺喜欢那孩子的吗？”

如果陈平安在场，一定会感到震惊，因为当初街上遇到的卖鱼中年，正是此。

杨老气笑道：“结果呢？那只鱼篓和那条金鲤，送到陈平安手上了？嗯？！”

汉子闷闷不乐，不吭声。

郑大风在一旁煽风点火，“师兄啊，不是我说你，白瞎了你那只龙王篓啊，给谁不好，偏偏给了大骊的死对，大隋的那位小皇子。小心以后宋长镜跟你秋后算账。再说了，肥水不流外田，留给我侄子侄也好嘛，怎么，师兄你觉得宝贝烫手啊，实在不行，送给我也成啊。”

杨老视线冷冷抛来，郑大风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半个字，举起双手，老老实实坐在台阶上。

老说道：“带着苻南华，一起去老龙城。”

郑大风满脸惊讶，转望去，只看到老那张面无表的沧桑脸庞。

这位为小镇看门的光棍汉子，缓缓收回视线后，拍了拍膝盖，苦笑着起身，没有说一个字，走下台阶，走向铺子后门。

背后传来老威严的嗓音，“记住，死也不许泄露根脚！”

郑大风苦笑更甚，点了点，没有转身，加快步子。

走到正堂后门走廊后，这个汉子转过身，跪下磕了三磕响，沉声道：“师父保重身体。”

从到尾，老一言不发。

郑大风黯然离开杨家铺子。

坐在板凳上的汉子李二，有些替同门师弟的郑大风打抱不平：“师父，你对师弟也太……”

老笑道：“不近？”

汉子点，“师弟虽然成天没个正行，可是对师父你是打心眼的好，说实话这一点，我比不上他。”

老对此不置可否，“反正是无根浮萍，连路边野也比不过，死在哪里不是死。”

汉子叹了气道：“师弟这趟离开小镇，肯定走得心里不舒坦。”

“一般而言，想要一脉相承，薪火相传，需要有三名弟子，一个是‘能大用’，能够光大师门，师父死后，挑得起大梁，镇得住场子，既是面子也是里子。一个能‘续香火’，看上去什么本事都不如前者，可是胜在有韧，天塌下，就算那个有用的弟子也死了，可偏偏是这个，能保证师门香火不断，鼎盛时分，作用不明显，一到门庭不振的危险时刻，就很重要了。最后一个，必须‘有意思’，天赋好，根骨好，什么都好，很有意思，甚至不必对师父和宗门如何感恩，做师父的，不会跟这么一个弟子事事讲规矩，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最后这个徒弟，就是如此。”

汉子好问道：“我，师弟，还有马苦玄，咱仨分别是哪个？”

杨老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说我只有你们三个徒弟的？”

汉子愣了愣，笑容有些尴尬，“我忘了这茬。”

杨老笑问道：“那宋长镜如何？”

汉子认真思考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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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结果只蹦出两个字，“不错。”

杨老抽着旱烟，吞云吐雾，啧啧称道：“那就是很厉害了。”

汉子说道：“宋长镜答应……”

不等徒弟说完，杨老一跺脚，天地寂静。

汉子笑道：“师父，咱们这些年做事，可算不上隐蔽，还用在乎这些？”

杨老缓缓道：“连做做样子也不做，你是要造反啊？”

汉子反问道：“有两样？”

杨老抬看了眼天空，视线透过三层天地，老默不作声。

汉子心沉重，问道：“师父，我家两个崽儿，真要去那山崖书院？”

杨老，“既然齐静春愿意拿此作为换，为何不去？这等好事，说是百年不遇，一点也不夸张。”

杨老问道：“为何齐静春不一气送给陈平安？”

杨老笑道：“你以为那就是帮陈平安？嫌弃那孩子死得不够快还差不多，你信不信当时如果你成功送出去龙王篓和金鲤鱼，不出三天，陈平安就必然毙在小镇某处？”

汉子疑惑道：“陈平安在六岁之前，就被他爹打碎了本命瓷，于是没了约束，虽说使得这孩子留不住什么大机缘，可这既是坏事，同时也是好事啊，他就像暗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