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邕州归仁铺绕了一圈子后，就又回到了***。

虽然苏子元很清楚这不是韩冈的问题，巧难为无米之炊，八百就算再怎么折腾，都不可能变成八千。说起来只有李常杰手下总兵力的百分之一。以相差这般悬殊的兵力，韩冈能取得如今的战果，说起来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但心中的郁结不是用道理能开解得了，父母兄弟妻儿子侄，很可能已经都不在世，一家近四十，到现在就他只剩下一个，这几天他满脑子的都是家的音容笑貌。

“伯绪，你是知道邕州存粮数目的，”不论从桂州军事判官还是从苏缄的儿子，苏子元对于李常杰抢掠到手的军粮数目，应该是眼下最清楚的，“以你看来，李常杰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苏子元怔了一下，想了一阵后道：“至少再有一个月，邕州是边城，永平、太平等几个寨子中都有大量存粮，这就能支撑他们到现在。而且还有当地的百姓，趾军烧杀抢掠，百姓的囤粮也都被抢光，再多一个月很容易。”

“果然还是用拖还是不行，只能全力一战。”

“李常杰贪功好杀，不知进退，这是自取灭亡之道。”

韩冈决定还是不说安慰的话，许多时候，男不需要安慰，而是需要用工作来分心。他不会说什么吉天相。知父莫若子，苏子元既然都认为苏缄已经不在，韩冈也不会觉得他想错了。以韩冈对苏缄粗浅的了解，也很清楚他必然会死战到底。而且要是他落在趾手中，必然会被拿来劝降，苏家甚至连一个都没有出现，很有可能是满门死节。韩冈能想明白的事，官至亲的苏子元如何会想不到。

一番讨论之后，韩冈送了苏子元出来。一出帐，下面亲兵就送上了油布雨衣，苏子元停了步，望着顶上漆黑一片天空看去。

“怎么了？”韩冈问道。

“雨好像大了一点。”

不是大了一点，到了午夜之后，类似于清明时节的纷纷细雨，已经噼噼啪啪砸着，虽然不到雨如注的地步，但一刻也不停歇的大雨，在山中已经汇聚成河流。

用兵三要，天时、地利、和。

“老天爷这是不想让打仗啊！”韩冈在关城上低望着城下的水洼，皱着眉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