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飞度关山望云箔（4）

宾州州衙的花厅中，何学究鼻青脸肿，一滩烂泥的瘫在地上。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方才韩冈将他送给宾州百姓处置，差一点就被打死——要不是韩冈亲卫拦着不让下重手，他的确已经被打死了。

韩冈低看这个标准的汉，“知道本官为什么要将你给宾州百姓，”

何学究挣挫着爬起来，端端正正的跪好，埋得很低：“小不合从逆。”

韩冈身子前押，冲着何学究厉声道：“光是附逆从贼。只这一桩，断你凌迟都是该的。更别说屠戮百姓也有你一份！”

何学究咚的一声响磕下来：“官明鉴，屠戮百姓实不小的事，小这辈子连只都没杀过，当时可是尽力劝过的。”

“劝？你是分赃吧。”韩冈嗤笑一声，容色转冷，“刘永出来怎么会随身带个废物？你应该没有少出主意吧……”

“小真的没有，小真的没有出主意。”何学究连连磕，这个罪名他是绝对不敢认的，“刘永杀放火的时候，小还在旁边规劝来着。”

“如果你只是在蛮帅主身边做个清客，那本官就用不到你了。”韩冈叹了一气，这一位才智太低了点，换作是脑灵活的，开就该知道自己要用，“来啊，送他出去。”

两名板着一张脸的亲卫大步跨进厅来，左右将何学究夹了起来，就作势往外面拖。何学究心中慌了，奋力挣扎，“官！官！小的确是谋主！小的确是谋主啊！”

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时候才肯承认。“回来！”韩冈一招手，亲卫转回来，将何学究摔在地上，又大步走了出去。

“他当真派得上用场？”李信眉都拧起来了，低声问着。

“只是传个信而已。若是没用，那就真的没办法了。”韩冈低声回应。看看苏子元，脸色也一样是难看。

待何学究重新跪好，韩冈直接道：“你是刘永的谋主就好，将你的姓名籍贯报上来。”

何学究愣了一下，见韩冈双眼剔起，心惊胆颤的立刻回话道：“小何缮，何为***服的何，缮宇葺墙的缮。本是柳州氏。”

“何缮……”韩冈念叨了一声，让捧来笔墨，又让亲兵拿出一个匣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提笔就在上面写了两个字，给亲兵拿给何缮。

何缮看着韩冈拿出背面颜色纹理特异的那片纸就心中有了一点底。等到亲眼看到之后，更是浑身抖了起来。那页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可有印文、有画押，填着姓名的地方墨迹淋漓，上何下缮，正是他的姓名。

何缮咽了一唾沫，抬望着韩冈：“官……”

“本官奉旨南下，得赐空名宣札二十道，以备封赠功臣。现在这一道已经写上了你的姓名，只要本官将之送回京中三班院，那你就是大宋的一名臣子了。”韩冈示意亲兵将填好了姓名的宣札拿回来，就在何缮眼前晃着，“只要肯用命，朝廷又何吝爵赏！就算曾经附逆从贼，只要改邪归正，照样能为朝廷所用。”低沉的声音犹如魔鬼在利诱，“何缮，你是想在广源州做一辈子的清客，还是想要弃暗投明，做大宋的忠臣？”

何缮喉咙很，心跳很快，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薄薄纸页。这样的宣札都是中书签押过后才发下来，每一道都能让一个平百姓成为一名大宋国中吃着俸禄的官员，韩冈不可能拿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欺骗自己。

当年的侬智高之，在广西就有许多靠着狄青带来的空宣札得了官身。最有名的石鉴，他当年可是广西不第秀才，但他帮着平定了侬智高之，现在则是在朝廷做了大官，听说都是京了。广西士子考中进士不知有多难，哪个不想做石鉴第二。眼下多少读书一辈子都在求不来的东西，已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只要自己能让眼前的这位年轻的韩运使满意，那自己就追随着石鉴，成为一名货真价实的官了。

大宋的富庶天下哪国能比，大宋的官员都是富贵荣华，能做大宋臣子，给十个主都不换的。何缮重重的磕下了来，“愿为大宋忠臣。”

一旁的苏子元冷哼一声，要不是知道韩冈全都是为了救援邕州，他可绝不会同意给此一个官身。

韩冈等何缮抬起来，“想必何缮你也清楚，这一份告身不是这么好拿的。本官当年也是先靠军功官，出生死也没少过。不过朝廷给的回报也多，从官到如今正好六年，已经做到了转运副使。

另外有一的名字想必你应该听过，侬智高之时立过功的石鉴，他如今正在宣州做着知州。要不是章学士自请出外，桂州知州本来应该由他来接任的。想想吧，布衣官二十年就是经略使，这一切是怎么来的，是拼命拼来的……何缮，你敢不敢拼一次？”

听着何缮心中正烧着一团火，脸上的疖子都泛着血红，抬大叫道：“富贵险中求，小敢不尽死力！官有什么吩咐，小拼了命也去做得来。”

“很好。”韩冈点着，“本官要昆仑关。”

“他要昆仑关？！”黄金满坐在大厅中，眯起眼睛盯着何缮。

“没错。”何缮点着，在镇守昆仑关的蛮军将帅面前竭力不让自己的膝盖发抖，“正是昆仑关。”

黄金满嘴角扯动了一下，讽刺的笑容在脸上划过，“有本事就来攻打昆仑关，想凭张嘴就让俺将关让出来，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何缮摇了摇，“就是因为打不下来，才会派我来劝说主。”

一阵哄堂大笑。连同黄金满在内，几个蛮将都放声大笑了起来，“打不下来才来劝？你说的那个韩运使恐怕不是疯子，就是蠢材！

“应该是即是疯子，又是蠢材！”

何缮脸涨的通红，只是背后传来的两声咳嗽，让他冷静下来。

何缮还记得韩冈的话：‘你之前附逆从贼，和刘永一起在宾州犯下的这些罪过，宾州百姓恨不得寝皮食，今一战胜得如此轻松，也是百姓们的功劳。现在趾兵犯大宋，在钦廉二州杀戮无算，眼见着邕州也要攻下来了，你说天子会怎样想？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就是这番话让他有了底气。

在笑声中，何缮坚持说着：“韩运使和李都监作为先锋，带来的兵力，主应该也知道了，只有八百。虽然这八百将刘主的千名锐杀了个净，也不过折损了一点点而已，但要攻下昆仑关，还是略显微薄。而来援广西的荆南军主力，现在尚在桂州，要先筹备好粮秣军器，差不多要一个月后才能抵达。至于朝廷调发来平南的三十万大军，更是要半年时间。中国幅员万里，国力鼎盛，可是要从天南海北选调锐过来，就要耽搁太多时候。若是等着大军前来，邕州难保。”

何缮环目一扫静下来的厅中，“韩运使从桂州领军南下，只为了救援邕州。如果邕州被攻下，也就不需要再来急着攻打昆仑关。只需在宾州等着朝廷大军抵达，到时候，十万大军杀到关外，试问主能挡得住吗？”

“那时候我们早回去了。”一个年轻的蛮将不服气的说着。

“你们能回去，难道官军就不能追过去？！还记不记得狄太尉？还记不记得侬智高？！”何缮的声音一下提得老高。

“广源州来过几次官军？”黄金满问道。

“两百年前，趾何曾不属中国？”何缮反问着，“在下是为了救援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