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岂惧足履霜(1)
韩冈的话,郭逵仅仅是报之一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这等信
的恭维,他听得太多了:“玉昆的话也说得不能算错,老夫去了太原是为了让天子心安,但也只是让天子心安而已。”
郭逵如此坦率,到让韩冈
感意外。叹道:“能让天子心安已是足矣。如果年中时,朝中文武能让天子心安,又岂会有代州割土之事?”
“木已成舟,此事就不便多说了。”
郭逵其实这两年坐镇关中,渐渐的也熄了功名之心。若是当年换了现在的心境去秦州,多半就不会起意与王韶争夺开拓熙河的控制权了。就算争来了机会又如何?得了功劳,朝廷的封赏他又如何敢要?
现在的官场上,郭逵作为武将,几乎已经走到了可以到达的最高点。虽然上面还有一个枢密使,但他若是当真做了这个职位,当即就是狄青的下场。别说真的坐到了西府中的主位上,即便起了一点心思,又或是天子露出一点意
,文官们都绝不会饶他。
郭逵在大相国寺的内廊中慢慢走着,“玉昆你如今判军器监,老夫倒是盼着玉昆你能在军器监有所成就。疗养院、霹雳炮、雪橇车,还有军棋沙盘,都是发前
所未发,任何一项都不输于臂弓。若是,使得甲坚枪利,军中所用无不
良,只要稍作校阅,中***力必当能震慑四夷。”
“韩冈的确打算在军器监做出一番功业,也有了预想。只是如今尚未见功,不敢呈于宣徽。”
郭逵回
瞥了韩冈一眼,眼中的锋锐丝毫不减当年:“素知玉昆你言不虚发,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就在大相国寺内,郭逵使
定了一桌上等的素斋,邀了韩冈坐下来一起吃饭,韩冈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原本智缘准备请韩冈一起吃饭的,但宫里来
将他传了宫进去——曹太皇最近身体不好,御医的手段不见成效,需要向外延医问药,另外又要让京中的僧
为其念经祈福。智缘这位身着紫衣、在河湟蕃部中为大宋招揽
心数载的名僧,不但医术名满京中,又是左街正僧录,自然是第一个被点上。
一餐宾主尽欢,吃完之后,闲聊片刻,韩冈便起身告辞,郭逵也没有多留他。
韩冈与郭逵不可能走得太近,他也没必要与郭逵走得近。
郭逵只要不犯文官忌讳,谁也动不了他。他外面有着个贪于财货的名
,其中有几分为真,又有几分是以秦将王翦为榜样,外
都无从得知。但韩冈与郭逵太过接近,却会引起士林的议论——士大夫难以容忍一个投效武夫的士
——这对他的名声不利。尽了
就行了,君子之
本就疏淡如水。
辞了郭逵、郭忠孝父子,韩冈离开依然熙熙攘攘的大相国寺,带着一众伴当上马返家。
回到位于旧城右军第一厢的常乐坊的家中,却见章惇正坐在偏厅里,冯从义下首陪客,另外一名客
则是很久不见的路明。
见到韩冈走进来,章惇也不管着厅中还有冯、路二
在场,劈
就道:“玉昆,你好悠闲!”
韩冈依然悠悠闲闲,跟路明打过招呼,坐下来问道:“不知出了何事?”
“何事?”章惇都为韩冈发急,“就是你太悠闲出的事!”
论起知
识趣,察言观色,商
不会比官员差上半点。见着章惇的
气不对,冯从义和路明立刻找了个由
,便一起走了出去。
章惇对于朋友,算是掏心窝子的
格。苏轼经常因为
说话而得罪
,章惇就时常写信去告诫。他与韩冈的
虽然参杂了许多政治利益上的成分,真说
还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但韩冈的为
行事,章惇很是欣赏。过去两
互相帮了不少的忙,政治利益紧紧相连,现在眼看着韩冈的态度被吕惠卿所疑忌,便不能不为他担心。当然,也是怕着让
渔翁得利。
章惇知道韩冈自有盘算,乃是按照预定的步调在走,但别
可不会按照他步调来行事:“玉昆。若是别
判军器监,天子绝不会有多余的期盼,只要能看到军器
良就够了。但你可是在天子面前亲
许诺,要在军器监一展长才,现在半个月不见动静,连封文书都不发,天子难道会没有想法?”
韩冈早是胸有成竹,章惇的焦急一点也没传染到他身上,只是在风清云淡的笑着:“韩冈一早也说过会萧规曹随吧……”
韩冈轻描淡写的态度,弄得章惇仿佛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心
怒意上涌:“玉昆,我不会问你到底打算做什么?只是想你早一点有所动作,至少让天子能看到一点东西。否则以天子的心
,不免会认为是有
在暗中阻挠你行事,吕吉甫也免不了会以为你现在的安静是在针对他。还是说,你当真有此心意?”
韩冈一笑,知道吕惠卿多半是有些受害妄想症,对自己猜忌过甚,也许转了年过来,他就要找个由
来整治自己了,以便将祸患提前给排出,故而才惹得章惇如此火急火燎。不过也有可能是吕惠卿故意摆出要针对自己的姿态,好引得章惇过来探底,至于章惇,或许也有顺水推舟的成分在。
可不管是什么
况,韩冈的计划无可不对
言,本来就是阳谋,无
能挡得了,并不需要多猜测对方的心思。随即站起身:“请直院随韩冈来。”
章惇半带着疑惑,随着韩冈一路走到书房中。
分了宾主落座,章惇打量着房内。韩冈书房的布置十分朴素,并没有多少摆设,仅仅用石灰
了墙壁。房中的藏书也并不算多,刚刚摆满了一边墙壁的书架而已。靠着窗户的书桌,则是摆着文房四宝和几册书卷,整理得十分整齐。且又有淡淡的幽香漂浮在房中的空气中,这不是薰香的味道,而是
子所用的香
味道,看起来韩冈***添香夜读书的生活,过得很是惬意。
只是在房中的圆桌上,却放着一个木盆,大小像是用来洗脚的。出现在书房中,让
感觉很是别扭。而盆中还盛着水,水面上飘着一块木
,还有一艘雕工十分粗糙的小木船。
“这是?”
看见盆中的木舟,章惇就想起了韩冈对他说过的话,那个‘船’字是不是就应在这里。
韩冈拱了拱手:“韩冈想请教直院,不知直院可知为何木舟能浮于水上?”
章惇知道韩冈不会白白发问,左思右想却想不透韩冈问话的用意,以及陷阱何在,犹犹豫豫的说道:“因为木
比水轻……”
“说的没错。不过确切的一点说,应该是同样体积的木
要比水要轻。不能说这张桌子,比盆里的水要重。固定体积的重量,我称之为密度。比如说一升水,一升银,一升铁,一升木
的重量都不一样,也就是说它们密度都不尽相同。”
对于各种单位的定义是物理学的重点。重量、质量的差别暂时还不便提出来,但密度、速度等单位,就必须加以明确定义。
章惇听着点点
,虽然没有完全明白,但大体意思还是了解了,“也就是说密度比水轻的会浮在水上,而比水重的,会沉在水底?”
“正是这个道理!石
密度大于水,所以沉于水底,而油密度小于水,故而浮在水面。”韩冈很欣慰的说着,他这两天给妻妾灌输密度的定义,可是费了一番功夫。不比章惇,说了就明白了——自然,其中也是因为有了经验的缘故。
韩冈拿起桌上的一个小银碗,丢进盆中。只见着银碗浮在水面上飘飘摇摇,“现在问题来了。银的密度远比水要大,也就是同样大小的银要比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