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礼天祈民康（1）

离着腊月初一的冬至越来越近，开封府中的气氛也变得越发的紧张起来。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京中多条要道上的巡检，巡逻的数、次数一下多了一倍。如果有夜中在路上行走，少不了会被巡检们给抓个正着。

城门、税卡的检查，也变得森严起来。原本只要翻看一下、甚至有时看都不看一眼的行李、包裹，现在皆要打开来细细搜查。旧时行可以随身携带的寻常兵器、如弓箭、短刀、棍，也都开始被严查，只要稍有逾制，就会被没收。

府中的两判官、两推官这些子也都忙得不可开，每天都要在衙门里熬到点灯时候才能回家。

京中那些泼皮、地痞，以及一些大户家的浮子弟，过去在京中横行市井之中，只要不犯大罪，官府也没力去理睬他们。犯点寻常的过错，被揪到衙门里，也皆是叱骂几句，敲上几板就放他们回去。可如今却是只要犯了事，不论轻重与否，随便问上两句就直接押进了大牢内，等着大赦诏颁布之后再放。

为着这一场大礼，甚至连街道上的乞丐都能从官府得到一三餐，不用、也不需出来乞讨了。

而知府孙永，每天要上朝面圣奏事，回衙门后要处理京中各种各样的大小事务。除此之外，他还要挤出时间来，去视察城外祭天圜丘的整修工作。

已是冬月中旬，还剩半个月就要到大典之时，孙永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十次还是第二十次前往城南的青城行宫。

道边的榆柳落光了叶子，枝光秃秃的，上面还有些残雪堆积着。风物萧瑟，倒是远远近近的屋舍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比起去岁大旱时，灰土遮地要好上许多。

前两天的又一场雪，城中积雪盈尺。尽管这是个能让天子喜笑颜开的好兆，可对于孙永来说，却不是那般可喜了。

用了两天的时间，动用了三千厢军，好不容易才将京城内外的几条主要官道给清理了出来。虽然雪橇车今年在京城中时常能看到，可不管怎么说，天子出宫去祭天，总不能让他坐雪橇出行。

孙永身下的坐骑，踏着两个月前刚刚重修过的官道。钉了蹄铁的马蹄，在三合土夯筑而成，如同坚石一般的路面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声响。而在孙永的身侧，还有一串清脆的蹄声做着合奏。

与开封知府并辔而行的，是个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官员。身穿着绿袍，身姿矫健，控马之术水平很高。

从开封府一路行过来，此事已经出了南薰门。孙永发现两匹马的前后差距，始终保持一个马到半个马身的距离上。这点差距不影响说话，却体现了身边这名年轻对自己的尊重。

孙永很满意的轻笑了一声，抬望了望天空，道，“玉昆，你看看这天是不是要下雪了。”

这个年轻官员自然是韩冈，他也跟着看了看天色。午后的天空，已经被铅灰色的云所笼罩。云层压得很低，离着地面似乎也没多远，再望远一些，就已经与灰白色的地面纠缠在一起，让难以区分。骑在马上，迎面吹来的风更是刺骨。被寒风冻得一颤，点了点：“可能真的又要下雪了。大府，看来得快一点赶到青城行宫。”

韩冈虽然只是附和着孙永的话，但孙永却信之不疑。

因为流民图一案，以及廷对十后的一场雨，使得世都相信韩冈有着判断天候的本事。

京城的百姓传说他是孙真的弟子，所以能掐会算。而官场、士林之中，一般则是说他靠了农家出身才学到的能耐。‘吾不如老农’，‘吾不如老圃’，这是圣说过的话，韩冈能做到并不怪。

反倒是现在都没怀疑韩冈当初是在糊弄着皇帝，那一场雨，下得当真是再及时不过。

蹄声由缓转急，哒哒如同响板的清脆节奏，转眼就变成了夏的雨，雨一般落在了路面上。

孙永、韩冈挥鞭疾行，带着后面的一行随从，开始紧赶慢赶，往着青城行宫而去。

两都是能做事的官员，在为时一年的共事中，两关系相处得很是不错，也有了几分。

韩冈这一年来，在公事上得了孙永的全力支持，若非如此，几十万河北流民，他安置得不会这般顺利。对于自己的这位顶上司，韩冈有几分好感，也有几分尊敬。

而在孙永眼中，才二十二三岁的府界提点，行事虽不为礼节所拘，可他的身上从来不见少年骤贵的骄狂，说话处事的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一点也不像初出茅庐的年轻后生。

不过韩冈也不是那等棱角在官场中被刻打磨过的油滑，要不然也不会将安置流民这个苦差事担到身上。

韩冈在今年的流民安置上立功不小，但他在其中费了多少心力，孙永他这位站在最近处的开封知府，看得也是最为明白。换作是一般的官员，聪明的不会接手，而愚笨贪心的接下来也做不好。能如韩冈这样安稳妥当的将几十万流民都抚慰安置，也只有拿富弼当年来比。

国有贤臣，为厚道又曾是潜邸旧臣的孙永，却是为着天子而感到高兴。

青城离着开封府城并不远，只有五六里的距离，出了城后，奔行不久就到了地。

从质上来说，将祭天圜丘包括进来的青城行宫，就跟后世的天坛一模一样。

韩冈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天坛，不说眼前的这一座天坛，就是后世京城的那一座，以及唐朝的那处被挖出来的，他都进去参观过。

此时所使用的天坛，和他前世在京城看到的天坛，形制完全不同，反倒是跟旧唐都城的那座很像。

同样是圜丘，韩冈眼前的这一座上下分为四层，并非是白玉栏杆，白石台基，而是用黄土夯筑而成，上面抹了白灰。同时圜丘一周，按照地支，有十二条走上台顶的陛——也就是台阶。其中以正南方的一条最宽，以供天子行走。

韩冈和孙永从着侧面的台陛走上圜丘顶部。立于圜丘之上，并没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天子祭天的这座建筑其实并不高，每层八尺一寸，加起来只有三丈多，还不及北面的行宫主殿端诚殿。

孙永和韩冈也只有现在能上去，真正到了祭天的时候，仅有天子，以及天地主，加上陪祀的太祖位，可以站上台顶。其余千万明、文武群臣，全都得排于陛下。

两在台陛上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天上的乌云更加低垂，天地一片暗，才不过未时，就已经像是夜晚提前降临。

孙永和韩冈仅仅稍稍犹豫了一下，一片片雪花就已然随风在空中狂飞舞。急急的从圜丘上下来，退到了青城行宫中的偏殿——熙成殿前的宫门内。不过转眼的功夫，飞雪便是铺天盖地，视线中一片模糊。

看着宫中的仆役把门窗关紧，将风雪堵在了室外。孙永自己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叹着气：“桥道顿递之事，不管你再如何心，事一场接着一场，总是忙不完。”

国家大典，三年才得一次，不会设立专门的官员，而是要安排临时质的差事，让朝中官员负责其中的事务。

一般来说，由宰相兼大礼使，翰林学士任礼仪使，兵部尚书为卤簿使，御史中丞则是仪仗使，而开封知府则是固定不变的桥道顿递使。

五使之中最麻烦的就是桥道顿递这个位置，其他职司只要事前检查一下准备况，基本上都是到了大礼当天，监督百官遵守礼仪法度就行了。只有桥道顿递使，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