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山崩乃是常事，隔个十年八年就有一次。更别提刚刚收复的洮州，前几天也是一场地震。如果不是有心要搅混水，一般的灾异都不会影响到王安石这等根基厚的宰相的地位。

天气一的转寒，也到了该上京的时候。冬月出发，在腊月初赶到京城，可以安稳的准备参加明年二月的礼部试。

当十月上旬，第一场雪在陇西落下的时候，周南、素心和云娘开始为韩冈收拾行装。衣服、药品、银钱，一样样的都是挑细选的出来。在韩冈面前，三都是笑着，尽力服侍着韩冈，但转过身，她们都会背着抹着眼睛。

一夜缱绻之后。严素心只穿着小衣下床，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在外。韩冈从身后看着，挪不开眼。

素心从箱子拿了一套冬衣过来，厚实的棉布布料是新成立的织造工坊的杰作，里面则是填着丝棉。这件冬衣针脚细密得让难以相信是出于工。韩冈捏了捏她的小手，拉到了眼前。指尖上上面还有个针刺出来的红点，而中指处，还能看到长时间戴过顶针的痕迹。

“这些子都是在缝着这套衣服？”韩冈这两天白天时都看到严素心打着哈欠，本以为是家里的大哥儿太吵，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素心将手抽回，催着韩冈：“官先试试吧！”

佳的一番心意如何能辜负，韩冈起身将这身衣袍给穿了起来，却是不宽不窄，不长不短，正正合身。也不仅仅是严素心，周南、云娘都给韩冈缝了一堆衣服。如果都要带上，那就要多带两匹马才够装。

看着韩冈的一身俐落的装束，严素心先是满意点，但眼眶渐渐的就红了起来。

这毕竟是行装啊！

韩冈叹了一气，将她拥在怀中，双臂之中的娇躯轻轻颤着，抽泣声低低的，却清晰可闻。

“不要哭了。考完之后，也许还能回来一趟。就算不成，也会尽早将你们都接过去。”

出发的子很快就到了，十一月初八，是宜出行的好子，只是天色微，看起来像是暮色提前降临。

韩冈带着两名伴当，在家、朋友的送别下，离开了他战斗、生活和学习过的地方。

韩冈骑着马，已经远远的离开了饯行的十里亭，但他回过去，却还能远远的看到仍留在原地的那群亲友。

重新正视前方，韩冈放下了心中五味杂成的感，用力挥了一鞭。胯下的坐骑陡然加速，带着他向着更加起伏的前路，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