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被九妖怪不满的吼声打断了，林慕予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它……它当

真会吃么？

凝渊依旧笑嘻嘻地：那还有假？

凝渊看了群妖一眼，接着说：各位妖兄，这个以前没见过我们，我要让

她清楚明白，好让她对自己即将的遭遇心服服。林施主，你可知道与妖有什

么区别？

林：我要是答对了，你们可以让我回去吗？

凝：抱歉不可以，但你如果答错，恐怕马上就会成为盘中餐，这里好吃

的可不在少数。（小声耳语）放心你没那么容易被吃掉，妖怪都很讲道理。

林努力抑制住自己崩溃的内心：妖怪都很强大，类都很弱小。

&“ 说得好！说得对！&“ 群妖纷纷喝彩表示赞同，这时候却听九妖一声喝：

&“ 那些制服过你们的界英雄、除妖师，你们都忘了吗？对个！&“ 众妖沉默了，

个个面露愧色。

凝：显然这个不是正确的答案，请重新回答。

林想回答妖怪都很丑陋，却不敢开，又想到凝渊大概也是妖，长得却像一

个秀气的小和尚，说不定妖怪里还有美什么的，这个肯定也不是正确的答案。

凝渊见林慕予沉吟许久不答，便说：居士长生间界，这个问题或许也有点

难了，那便这么问你，为妖所鄙视，是因为有怎样的品质？

林回想此前种种，自觉已有眉目，说

：间诸恶，皆由群居而起，假如间

世上仅有一，则无善无恶，而一旦共处，则互相迫害。先贤有诗云&“ 万灵夜

相凌迟，忍气吞声死无语&“ ，常言妖魔鬼怪害，却不知饮血食的其实正是

自己。

听到林这么说，群妖安静下来，有些还微微点称是。

林接着说：但如果仅仅是几个群居还好，大家仍能善良相处，但一多，

一旦形成了&“ 社会&“ ，的关系也就越发复杂，也反过来被社会异化。至于为

什么要结成社会，因为大团伙比个和小团体能够争得更多的资源，尽管总有

抱着小国寡民的理想，但现实却是，只有忍受社会的异化，加了大团伙的才

能活下来，不加的就只能被消灭和淘汰。

众妖认真地听着。

林：什么是异化呢？就是作为个体的通过牺牲其天的一方来成全其社会

化的需要。微观看来，积极异化者能够比试图保留天者分得更多的社会资源。

真、善、美皆是的天。间世尝有善恶之争，但那实际上只是恶门内部

的一出双簧——因为是恶的，所以就必须接受社会的规训和异化，美言曰教

育。

众妖心领会。

林：那么异化在什么地方呢？大概两方面，从宏观上，一个更大的社会需要

一个更大的权力网以及更多层的阶级秩序，这就是不平等。固然在妖怪世界里也

有不平等，就像诸位以大妖怪为尊，原因是其自身比其他妖怪更加强大，

但在的社会，无论是法老、皇帝、元首、国家主席，他们不但没有三六臂，

反而往往比常更不如，他们之所以掌握权力，是来自社会的赋予而不是他们本

身。而要臣民对他们顶礼膜拜，其中定然包含很多不实的东西。

众妖个个若有所思。

林：从微观上，也就是个体的角度，妖怪是有尊严的而是没有尊严的。妖

怪有大有小有贫有富，富的固然坐享供养，贫的居野处栉风饮露，也是自由自

在，就算给别的妖怪做小弟也是出于心悦诚服。却不然，需要不断自欺欺才

能生活下去。对虚假伪诈，然后自诩是成熟稳重；行事违逆良心，然后冠冕以

仁义道德。就是，始终靠心灵汤来给自己营造幻境，来与自己的自然天

相拉锯，以求与社会相融，却让自己始终生活在矛盾之中。他们每天戴着面具

生活，又每天与脸上的面具斗争。这就是，令妖厌恶又令妖可怜，满身都是被

社会煽起来的私心恶欲，却永远享受不到妖的幸福。各位对的鄙视，大概尽源

于此吧。

群妖纷纷赞同。这时候，九妖怪却吼叫道：&“ 该说的都说完了，现在让我

吃了你吧。&“ 说着，奔向林慕予，整个大地都震动起来。

眼见林慕予就要香消玉殒，拼着最后一丝求生欲，林慕予大声喊道：&“ 告诉

我你凭什么吃我！&“ 妖怪一愣，停了下来，想自己吃无数，却第一次听到这种

问题，旋即回答：&“ 我是妖，你是，我吃你有什么不对？&“ 这个问题林慕予却

无法回答，她知道现在如果像对那样跪地求饶，只会更令妖怪厌恶而无葬身之

地。没有办法之下，想到自己就要被妖怪吃掉，连尸体都不会留下，林慕予哭了

起来，从声泪俱下到很快泣不成声了。

哭声令妖动容。众妖见林慕予生得美味虽然均想去吃一，但听了刚才林慕

予的谈吐却都觉得吃了她有所不妥，再加上看到她哭泣可怜的样子，更不忍心下

，就连九妖也犹豫起来，不似以往妖食如食谷。

这时候，旁边长久没吱声的凝渊笑嘻嘻地开了：九首兄，我看这次你就放

过她吧，以往你要吃，大伙都让给你，但这个如果吃掉总觉得有些不妥，说

实话就是，这个不太像。何况也不好吃，你看她内心纯净，嚼起来定然也清

汁寡味。不像那些异化多层的，闻一闻馥郁浓香，咬一滋味无限，真是越吃

越欢喜。但眼前这个，怕你吃了不但不是滋味，反而会越吃越忧愁，最后弄得

自己都抑郁了呢！

九妖怪恍然大悟：多谢八足兄提醒，这个果然吃不得。

转对林慕予说：本妖一言九鼎，现在不吃你以后也定然不会伤害你。老子

不吃的，如果以后哪个妖怪打吃她的主意，那就是和本大爷作对。

说罢，九妖怪腾空飞起，须臾已经不见。此时众妖也纷纷退去，偌大的斋

堂里只剩下了林、凝两。

凝渊打个哈哈：林居士，应该说林慕予，你打算怎么感谢我的救命之恩呢？

林：我……

林实在想不出自己能为眼前的妖怪做什么，凝渊却面露很不满的表：真是

无无义啊。我可是万分想要看到你被吃掉时候的样子呢，真是真是真是万分万

分万分难以忍住！你不知道我内心经历了多多多多多么惨痛的斗争！

林放心了，微微一笑：那么现在你也可以吃了我啊，你不也是妖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