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
见宝玉来了,起身相迎,众
座后,宝玉忙问道:“冯大哥,几时回来的,也不通知一声,该小弟设宴为大哥接风洗尘才是,反倒是大哥来请我。”
冯紫英笑道:“你是贵
事忙,既要悬壶济世,又要陪着家里那些姐姐妹妹,那有时间陪我们这些糙汉子吃酒。”
柳湘莲听后不等宝玉辩解,也笑道:“你这又是被那位妹妹绊住了让我们空等了这么半天,该罚酒一坛。”宝玉只得惭愧道:“冯大哥、柳二哥,莫在取笑小弟了。”
冯紫英却拿起酒壶道:“没错,该罚,你是自饮三杯,还是要我们兄弟灌你这一坛。”宝玉也不推辞就先
了三杯,冯紫英这才笑道:“哈哈哈,好,痛快
痛快刚刚不过玩笑罢了,话说兄弟到底因何事耽搁了这许久”
宝玉斟满酒敬了冯紫英与柳湘莲一杯才道:“昨
我收到了帖子,有一位老明公生了重病,因他住的偏远,这才误了与哥哥们吃酒。”柳湘莲听后问道:“老明公可是
称山子野的胡老明公”
宝玉笑道:“柳二哥也听说过他老
家的大名”冯紫英不明所以的问道:“这老明公传闻我倒也听说过一些,只是不知有何过
之处”
柳湘莲和宝玉互看一眼,最后还是宝玉讲道:“大哥有所不知,这胡老明公年轻时乃俊才,怀大志,因屡试不第,于是放
声色。但绘画天赋极高,多得名家指导,晚年他将画理融于园治,擅长叠石造园,每置一景,常常别出心裁,巧夺天工,宛如山水图画一般,不止建园林,置丝竹,每当春秋佳
,与名士隐流遨游于九峰、三泖、西湖、太湖间。他兴趣广泛,除经术、古今文外,还旁通星纬舆地,音律、天文、地理、五行术数无所不
。”
冯紫英吃了一杯酒道:“原来这般厉害,倒是我这老粗孤陋寡闻了。”此话引得众
大笑连连,宝玉才又说道:“大哥乃武
也,好的是弓马骑
、兵书战法、为的是策马驰骋疆场,自然不喜文
墨客的雅好。”冯紫英听毕,端起酒大笑道:“这话我喜欢,来来来,兄弟们喝酒。”
众
连饮数杯后,宝玉才问道:“冯大哥和老将军奉旨南下视察灾
,可有结果,为何南方年年受灾,闹得百姓背井离乡,都逃难至京城了。”一听提起此事,冯紫英叹道:“近几年一到雨季,黄河水位便会
涨,十几道河堤缺
,南方数座小镇被毁,上百万灾民流离失所,不怪灾民认为待在南方只有死路一条,于是携家带
逃往北方,我与父帅在灾区所过之处,别说我和宝兄弟这种公候子弟,就算是走南闯北的柳兄弟也未必见过,片地都是只为一二两银子卖身葬家
的,那景象真是太过凄惨了。”
柳湘莲与宝玉听后难掩激动之
,柳湘莲问道:“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就算当地官府没了,还有都郡官府,难道也放着不管”冯紫英一拍酒桌,义愤填膺道:“南方漕运总督御洪不利,隐瞒河提隐患,若早修缮河提,也不会酿成悲剧,而当地知府掩盖自己督察不利,为保官位,一直谎报灾
。一个昏庸的上司,一个无能的下属,我只恨未能亲自手刃这两个无耻之徒。”
宝玉为冯紫英斟满酒,劝道:“冯大哥不必为此等小
动气,不过他们最终是否伏法”冯紫英拿着酒杯,道:“南方是由南安郡王管辖,此次奉旨南巡,王爷他老
家自然义不容辞,在查明一切后,就将那两名昏官斩首示众,以平民愤。”
柳湘莲道:“好,杀得好,只是这样也太便宜他们了,不过我在此还是要遥敬南安郡王一杯。”说完便将酒一饮而尽。又道:“杀昏官容易,只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老百姓一样流离失所,朝廷可以有什么好的救灾措施”
冯紫英一听此话,又叹道:“柳兄弟有所不知,先帝在位时,北方外族动
,几次御驾亲征,终评定北方游牧部族,哪知东部沿海城市又遭海寇劫掠,先帝命水师提督打造战船,将其一网打尽。本该休养生息,发展民生,那知皇宫突然失火,先帝最宠
的两名皇妃与唯一的皇子接丧于大火之中,听闻这两位皇妃一位刚刚生产,还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另一位也怀有龙种,痛失宠妃
子,先帝从此一病不起,最终龙御归天却无子嗣,只得传位于皇弟,新帝登基与修缮皇宫又花费不少,户部查清钱粮实数,现如今已是国库空虚,无粮可调,无款可拨的状况。”
柳湘莲追问道:“那如何是好难道灾民只能自生自灭”宝玉却说道:“那倒不会,南方乃富庶之地,而且受灾只是部分地区,只需从未受灾之地筹措钱粮,应该可解燃眉之急。”
冯紫英笑道:“南安王爷也是这般考量,我和父帅先回京复命,王爷留在南方,四处奔走召集当地富商,只是所需钱粮数量庞大,估计还需一段时间。不过此次回京一路上却不似先前,原先官道上乞讨的灾民,如今怎么都不见了。”柳湘莲一听此话,便回道:“并不是不见了,而是被当官的赶到别处去了。皆因这些在官道上乞讨的灾民有碍观瞻,便被官兵驱赶至城外蟠香寺附近收容。说起主管此事之
和宝兄弟有些渊源,就是贵府上的常客贾雨村。”
宝玉道:“他到是常来我府上,有老爷和他坐着就罢了,回回定要见我。说起他来,早些年因犯了事被革了官职,不知怎么行至苏州城,被我姑父请到府中给林家表妹做了一年塾师,那年皇上寿诞,大赦天下又起复旧官,姑父便一封信笺推荐了来,家父与舅父便替他谋了个官位,这贾雨村从此便常来走动,只为讨老爷欢喜罢了。”冯紫英道:“兄弟,这个贾雨村的行事风格我也听闻过,说实话为兄实不喜欢此类
物,如他那样行事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是莫要太过亲近为妙。”
宝玉三
边吃边聊,一时间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空酒壶,宝玉看着方桌空着的一方,问道:“冯大哥此次回来,为何不通知薛大哥哥还是我表哥薛蟠有什么得罪之处,闹了大哥若是如此,我先为他给你赔个不是了。”冯紫英笑道:“他到没有得罪我,是得罪了其他
。”说完对宝玉使了个眼色,宝玉看向柳湘莲,本来就被称为冷二郎,只见此时面色更冷。宝玉对自己这个表哥十分了解,在私塾一起读书时便知他有特殊喜好,便猜出一些端倪,却没想到他会对柳湘莲下手,只怕免不了受些皮
之苦。
却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
酒兴尽了,便在房内吃了会茶,待酒意散毕才道了别各自回去,宝玉回了荣府,本打算回自己屋内,抱着袭
缠绵一番,又想到袭
最近常说别总是成
里在屋内守着她们,也该在去府里别处转转,尤其是这些
子都未去其他姐妹们那里走动,恐疏远了姊妹
谊,又听闻宝姐姐旧病又犯了,一直未成亲自探望,确实显得不懂礼数。
宝玉径直来至梨香院中,先
薛姨妈室中来,正见薛姨妈打点针黹与丫鬟们呢。宝玉忙请了安,薛姨妈忙一把拉了他,抱
怀内,笑说:“这们冷天,我的儿,难为你想着来,快上炕来坐着罢。”命
倒滚滚的茶来。宝玉因问:“薛大哥哥不在家”
薛姨妈叹道:“他是没笼
的马,天天忙不了,那里肯在家一
。”宝玉道:“那宝姐姐可大安了”薛姨妈道:“可是呢,你前儿又想着打发
来瞧她。她在里间不是,你去瞧她,里间比这里暖和,那里坐着,我收拾收拾就进去和你说话儿。”
宝玉听说,忙下了炕来至里间门前,只见吊着半旧的红紬软帘。宝玉掀帘一迈步进去,先就看见薛宝钗坐在炕上,一旁站着她的贴身大丫
莺儿,此时宝钗正作针线,
上挽着漆黑油光的髻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