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方的狐疑和期待中，冯见雄开了。

“我认为，愤怒和恐惧还是有价值的——虽然刚才说的那些都对，但至少各有一点社会价值，它们还不能被其他绪所完美替代。

之所以你们没有看到这一点，是因为你们此前只停留在了‘’的层面看这个问题，而没有上升到辩题所言的‘类’高度。”

这句话一开，场内大多数都没回过味儿来，几乎像是听天书。

虞美琴的眼微微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灵感。

顾教授的反应比虞美琴还差些，只是凭直觉觉得冯见雄这番话里有大杀器。

“那上升到‘类’的高度之后，结论有什么变化呢？”顾教授忍不住“不耻下问”。

“当然有，此前我们的论述，都只是站在‘’或者说‘个’的‘自然’角度上谈。对‘自然个体’而言，恐惧和愤怒是毫无价值的。

但是马克思说过，有‘自然’和‘社会’双重属。把放进社会的时候，恐惧和愤怒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

当一只食蚁兽抓一个白蚁巢的时候，如果兵蚁不能分泌类似于激起类‘愤怒’的激素时，下场会如何？那就是整个蚁巢的各部分被各个击，没有蚁牵制，没有蚁拖缓食蚁兽进攻的速度，最后整个蚁群死伤更加惨重。

所以，愤怒虽然会让冲动盲目，对比自己强得多的敌发起毫无胜算的自杀攻击，却可以让整个种群保存下来更多。所以我们甚至可以怀疑，导致愤怒的基因被设置成了一种隐基因，以至于每一代‘怒-怒联合’的显愤怒者被天敌杀光后，类中每一代也总是会变异出更多有愤怒潜力的——

这些能愤怒的个体，是应该被牺牲的低等个体，他们总是容易被灭，违背了‘有利于把自己的基因遗传下去’这个生物学铁律。但是这些垃圾的死，对于整个种群的保留是有好处的。

同理，恐惧会降低逃跑效率，但它同样有不可替代的社会价值。

当十几只狮子，冲向一个有成千上万非洲水牛的牛群时。如果没有恐惧，那就只有被狮子直接追击危险的水牛才会逃跑，其他离得远的只会无动于衷。

那样的下场，就是单独逃跑的牛更容易脱离牛群，被狮子各个击杀死，最终整个种群被杀的水牛数也可能多得多。

而‘恐惧’和‘冷静地自己逃跑’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把恐惧传染给同类。

几只牛恐惧了，甚至被吓尿了。它的尿气息和正常排泄时的气息是不一样的——这方面，狗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狗的前列-腺附近还有一个分泌警告气息物质的腺体，一旦狗夹起尾的时候再尿，这种物质就会疯狂分泌，被嗅觉灵敏的同类感知到。

所以，恐惧在社会层面的价值，就是可以大范围传导危险，让其他没有迫切被威胁的也提前做出防备或者转移——至今为止，还有原始部落的狩猎民族，会说‘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其实这是有原因的。

在类还是低等动物的时候，他们的嗅觉就是比现在灵敏得多，天然就能嗅到危险的气息。如今之所以还有类会被吓尿，就是出于那种传递恐惧的本能。只是我们的嗅觉退化了，闻不出恐惧的尿和普通的尿气味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说完，所有都已经目瞪狗带。

付成才更是面如死灰，绝对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我读了三年传媒，成绩那么好，才也不差，什么无良小编哗众取宠的招数花式都学会了，为什么会败给一个大一新生？为什么！而且还是这种随便换观点还花式吊打的模式？现在的新都是妖怪嘛！”

想着想着，付成才俨然有几分发分裂症的趋势。

这特么是什么作？

如果顾教授懂一点儿后世的网络词汇，此刻只怕要狂刷666了吧。

“太特么了！原来地球上真的存在这种‘你让我辩正方我能赢，赢了之后火线换观点立刻辩反方照样能赢’的！”顾教授的内心压抑不住地想要呐喊。

“啧啧，如此看来，倒是不用担心冯见雄的品不和谐了。他此前的努力也只是为了赢得比赛嘛，跟他本的政治立场毫无关系。”戴台长也暗自下定了决心，这个才非用不可。

两大评委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