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一些古怪的绪。

他能够察觉到，大须弥也在战斗之中进步，而且进步的速度，竟然比现在的他更快。

当年那些强敌面对方云汉的时候是什么心，现在方云汉自己，终于也有所体会。

大须弥也像某些时间的方云汉一样，接触、存储了大量的资粮，正在通过这些战斗，把那些养分彻底吸收，并锤炼出杂质，升华出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让方云汉恍然间回想到了当初面对关七的时候。

但关七是以天地为我家，拿来就用，用完就丢，有借有还，随意取舍，并不仅仅盯着敌来探求。

而大须弥，更像是把敌当成陪练陪玩，榨取了所有的价值之后，也绝不会放过，而是要不分利害，吞吃腹。

“想把我当馒吃了吗？”

纵然大须弥脸上的表越来越悠然自得，沉溺于战斗，享乐于其中，防御和攻击都越来越有力。

方云汉也不曾真正因之而焦躁，他虽然不笑，但动作之间，亦无半点迟疑，杀意之中，诞生出不可遏制的明快。

“那就来看看，你的肚量，能不能容纳得了我的刀。”

刀！

还有决意。

武功可以是幻想，可以是幸运，可以是主流，可以是部分毕生的目标，可以是常的游戏，可以成为百工百业的基石，可以是灾祸，可以被厌恶……

但是，它绝不能是一个毁灭了其他所有选择的选择。

绝不能是让所有只能去走这条路，还要着他们全都笑出来的东西。

方云汉的刀势一变，陡然将大须弥向刚刚浮现出来的一块历史影像。

大须弥不惊反喜，反手一揽，大笑：“不管去哪里，你这都是要促成老祖我要做的事啊。”

远处僧皇，终究依循着战斗的轨迹寻找过来，却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一同撞那历史的片段。

老和尚专修守御之道，也没有足够的实力杀过去的历史，只能在那段影像前方，焦急喟叹。

“哎呀，这可怎么是好，他们去了……嵩山？”

嵩山少林，禅宗祖庭。

这是少林尚未扬名的年代。

南天竺香至王第三子，菩提达摩，行走中土，在此拄杖。

这本来百茂盛的山，已经变得一片焦土，众多武林高手陆陆续续赶来，前仆后继的，对意图传教于此的达摩，进行了长达百的围攻。

来自于毒药水火等手段，都已经尝试，却没能让那个天竺和尚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从白马寺赶来的老僧，震撼于这已经远超了时代的修为，颤声说道：“难道他真的已经成佛了吗？”

“我的佛法成就，尚未可与佛陀相较。”

那天竺和尚单手竖在胸前，“但论武道的话，我应当是佛门第一吧。”

包括释迦牟尼在内，仍为佛门第一。

这句平淡而狂妄的话，刚刚传出，九天之上，忽然密布惊雷。

乌云汇聚，紫电横空，仿佛有异邦众神的祈祷之声，从云端垂下。

森然的压力，对着这座山溃压过来。

那样的压力，几乎让在场那些原本无法无天的武林中，都觉得这该是神佛对不敬者施下的雷罚。

菩提达摩却只是含着一点疑惑的神，握起一拳向天。

那是他观望双星天象，用佛法阐述出来的武道招数。

对于他这个开创者来说，不需要像后来的学习者那样，以漫长的时间，释放气象的力量，只需要一拳抬起便打出。

摩诃无量，随拳而动。

天上两气息碰撞产生的森然压力，与这一拳对撞而抵消。

菩提达摩的身子一晃，流露出天方夜谭，又恍然有所思的神采。

“竟然只是二者战的余波……他们的来历……”

天上战的两，已经不在这段历史之中。

在九空无界里面，为了避免不经意的影响，方云汉其实一直有所压抑。

如果他们设法打出无界之门，在泰山周围的现实世界战，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那个过程里，不知道会对山川城市造成多大的损害。

与之相比，最好，但最大胆的战地点，其实也是在历史之中。

有些历史的片段难以捉摸，或许一点轻微改变，就会影响后世。

但又有些历史的片段，却会因为那个时代中，拥有真正的强者存在，而出现更高的容错率。

方云汉就追赶、驱逐着大须弥，一次又一次的，穿梭到这样的片段之中。

三百年前，东瀛。

东瀛剑圣柳生无极，纵横一生，自觉寿元将尽，提了一壶清酒，坐在海边，准备等待无憾无求的终结之时。

他自满于一身的经历，挽酒歌吟，突然天上云密布，庞大的气波从云层轰击下来。

柳生无极双目惊闪，骤然起身，名剑战魂出鞘，三式剑诀，凝聚于极限之中，挥出一剑。

咚！！！！

震颤的声音，在海面上传出极远。

柳生无极七窍血，连声念叨着不可能，垂断气。

他死亡的时间与他预计的没有什么差别，但死时的心，已截然不同。

五百年前，楼兰古城之中。

一个邋遢道，对楼兰王温和说道：“贫道只是听说龙壳存于楼兰，想来观视一番，绝无敌意。”

“不如这样吧，你们把壳借我看看，我走之前捏一套蕴涵绝世武功的泥，送给你们。”

楼兰王想要开，嗓子却涩之极，竟发现自己吓到失声了。

他听说自己的儿子，与一些姑娘玩笑的时候，被个外来的道士打断了腿，便率兵前来。

可那道士毫无动作，上千士兵就全部静止了。

他甚至看到，屋檐上一缕本该飞落的沙尘，也凝固在半空之中。

这整片街道，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无法开，甚至也不能逃跑的楼兰王，只能用尽自己一生的力气，猛烈的点。

邋遢道豪迈一笑，骤然神有异，抬看天，足踏八卦，吟道：“无根树，花正幽……”

虚空之中，一浅紫色的波纹扫过，天上隐约有孔雀尾羽的硕大影像，于此碎。

但两者碰撞的力量，都被虚和自然，混混无穷的太极，散化于整片楼兰城之外的荒漠里。

一千两百年前。

东方苍龙推开棋盘，意兴萧索，不顾义弟李靖夫的挽留，准备远离中原，渡海重建一国。

他在海上时，忽见大海掀起一道暗沉风，苍龙帝剑应激而发，长空留痕，穿透风。

海上落下几滴鲜血。

两千年前，三千年前，四千年前……

仓颉造字，天雨血，鬼夜哭。

兽皮围身，枯发盘结，手提树枝的仓颉老祖，看着自己创造出的第一个字，似乎从中看到了天地间的一切秘密，却因之而大为悲恸。

“的未来，居然会是……不对！”

说着与数千年后，全然不同的古拗语言，仓颉将树枝提起，往虚空一扫。

天地间第一个文字的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