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稼轩道：“陛下是说，武京？”

“是当年在这城中摆下擂台的陈武京也好，是大商会会长陈五斤也罢。反正他现在，是那玄武天道的陈副会长。”

丰晋仓没有转过来，目光还在老梅树上，道，“他和当代海皇一起京，这件事可比那些毛蒜皮的贺岁之礼紧要得多。”

龙稼轩也为自己倒了杯茶，道：“大商会是受朝廷眷顾而成势，这些年来，商会与朝中刑部、户部等，可谓合作无间。陈兄主理那玄武天道的事务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所有加玄武天道的拳师，得到统一的调度，配合各地府衙，更有效的抵御、擒杀变异生物，功劳不小。”

丰晋仓轻笑：“副会长能放手施为，显然是那会长的态度与他一致。看来他们对朝廷还算……”

齐皇眉挑了一下，“满意？”

说出这个词语，他意味莫名的带笑饮了茶。

“现在看来，他们对朝廷还是十分信赖的。”龙稼轩换了个词来形容，“毕竟，这一代的海皇，也是长罗侯世子。”

“是啊，只是从前的那些海皇，又有哪一个在乎他们自己的出身？”丰晋仓看向站在亭外的丰子安，“子安，那位方海皇曾经赶赴北境，与你有过一场并肩作战的谊，你对他的感想如何？”

丰子安闻言，双眼一垂，未曾有太多考量就说道：“我对他印象最的一点是，他能与北境的将士感同身受，能为那些普普通通的兵卒动容。”

“你是从这个角度看他。”丰晋仓若有所思，“你试探过。”

他用的并非疑问的语气，丰子安却低答道：“是偶然。”

龙稼轩接过这话说道：“这种动容，或许只是偶然间的心态。但他这一直以来的作为，明明白白的落在卷宗上，却能理出其明确的格倾向。”

“从实事上得出他的倾向。”

丰晋仓嘴微张，呼吸之间，经过腔的气流，在外界的寒冷环境中迅速凝出水雾，吐出一小团的白气，道，“那我只能说，这样的海皇，确实少见啊。”

历代的海皇，如果不是与世隔绝自闭门户，就是行走天下，从无止息。可是即使走在喧嚷尘世之间，他们也像是跟其余所有隔着一层无形的障壁。

因为他们拥有的，是与普通完全不同的追求，就常常会呈现无法相互理解的行为。

不知饕足地追求武术上更高的境界，把所有的力都用在这上面，让别光是听着就觉得那是一件很虚无的事。

而这一代的海皇，却像沾着更多的世俗尘烟，会主动去关心、改变更多事。

龙稼轩又说道：“其实，初代海皇关心的东西也很多。”

“看来你是觉得，这样的时代，我们有这样的一位海皇，是一件好事。”丰晋仓放下茶杯，目光灼灼的看着龙稼轩，“那我们去见一见他吧。”

龙稼轩迟疑：“这……”

虽然说从过往事迹评价，方云汉和齐皇之间，应该不会产生什么冲突，但那毕竟只是揣测。

要是有个万一，那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丰晋仓知道龙稼轩的顾虑，满不在乎的说道：“其实真有那个万一，他要对我不利的话，宫墙禁军对他又算得了什么阻碍，我身边真正可以倚仗的也只有夏侯他们。那我主动带夏侯他们过去，又有什么不同？”

“陛下总是有理。”龙稼轩将一杯茶一饮尽，轻声道，“那就去见一见这位海皇吧。”

丰晋仓满意的点，趣味的说道：“说起来，朕的相国大肯定掌握他的住处，那么要不要，猜一猜他现在在什么？”

龙稼轩不乐意去做毫无凭据的猜测，道：“去了便知道了。”

于是，他们四从相府出发。

这个时候，方云汉正在看书。

他和陈五斤等，是今天早上才来到皇都的，到了之后，陈五斤主动出去做一些准备。

他们住的地方是陈五斤早年在京城置办的宅院，方云汉一个待在这里，弄了些零嘴过来，一边吃着，一边就又翻开了尹小的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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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所得的功法，名为《朝露剑法》。

这门剑法完整无缺，潜力上限要比公孙仪梦中所得的功法更高，练到巅峰之后，可以达到生死玄关大成的境界。

而且剑法序章之中，对于武道体系四大境界作了颇为详尽的描述。比语焉不详的刘青山所说，要清晰的多。

按照这序章所言，武道四大境界，虽然一般以“铸身换血、隔空真气、生死玄关、天地之桥”这样的顺序来排列。

但其实，铸身换血和隔空真气二者，并没有固定的顺序。

可以先锻炼筋骨，壮养内脏，追求洗髓换血。

也可以先练吐纳，滋生气感，练真气。

如果资质足够的话，更可以齐并进，从门开始，就身兼两重境界的修行。

只是，如果想要进第三大境，那就必须要把前两个境界全部练到巅峰。

使以十二正经为主的体气血，和以奇经八脉为主的真气内力，足够强盛又平衡，一同超出界限，融为一体。

这样一来，内力就可以直接用来修补体上的损伤，就算平时察觉不到的一些暗伤隐疾，也会在力量流转时，自然的恢复到最健康的状态。

达到这第三大境后，只要不是功力被禁或者心脏大脑被击，那么其他任何伤势，都属于可恢复的范畴。

而更关键的是，因为身体可以时刻保持在最具活力的状态，也打了体原有的寿命大限。可以活到三百甚至四百岁以上。

踏足长生，远离死垢，这才是“生死玄关”境界的真意。

“长生啊！光是这一点，若是传扬出去，就能够为无数提供练武的动力了吧。”

方云汉拈了一个腌渍的酸梅，丢进嘴里，又翻开一页。

虽然有些感慨，但他自认年轻，没有在长生这方面纠结太多。而是把关注点放在了这篇序章的其他细节上。

这序章中所说的，或许只是某个武道体系中的常识，但是对行走在其他武学体系中的方云汉来说，却不吝于见到一方新天地的基石。

某些句子足够让他细细品读，颇多启发。

比如其中对于真气滋生的理解，是解释为，用定吐纳的方式，催眠身本能，把原本体各部在常生活中冗余、散失的“气”，以另一种方式聚拢起来，积攒提纯，而成“真气”。

光是这段，就令从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方云汉，有些许茅塞顿开的感觉。

而最有意思的，当属这五页序章末尾处的一段，关于天地之桥的描述。

按照那段描述，在武道发展的漫长岁月中，感知越发敏锐、野心愈发广阔的武们，觉天地间存在许多有形无形的力量。

如汐雷火等，是较为明显的“力”，而还有月星光、磁石相吸、将万物束缚在地面的力、令云烟可以上升的力、月相与汐的相互影响等等，更幽微难测的“力”。

这些天地之力，创造了无数瑰奇壮丽的景象。

有感于此，先贤们就试图以武学去探索、驾驭这“天地之力”。

他们尝试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