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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每天都会打铁，很是吵闹。周围的邻居不想住他家，纷纷搬走了，铁匠家周围空了好些个宅子。

唐与柔去的时候，他们还在打铁。

院子里气温很高，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的烟味，呛得直流泪。铁匠妻子钳着金属块，放在砧子上，那高高大大的学徒光着膀子的，抡起锤子猛得敲下去。

院子里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老铁匠耳朵不太好，唐与柔叫了他两声，他才转过身来。

老铁匠打量着她，很是犹豫：“匕首啊……”

唐与柔殷切点：“嗯！”

老铁匠摇：“不成。”

唐与柔皱眉：“为什么？爷爷您不会做匕首吗？我可以画图！”

“你要是做铁陷阱去打猎，那我可以让徒儿做。但你要是做匕首，爷爷就要说道说道了。”铁匠爷爷慢悠悠地说，“匕首啊，可是会伤的。”

“我不会伤的！”唐与柔还当是对方嫌弃她没银子，便掏出银子，说，“我有银子。这些都是我自己从县城赚来的，这些够吗？”

老铁匠摇：“这可不是有银子就能办成的。匕首啊，进不了城。如果你要进城，捕快会把它收走，那这打造匕首用的银子可就白花了哟。而且它要多少铁块呀？我要是用普通的铁石做，一敲就断了，你要吗？”

唐与柔：“可我有银子，这些总该买得起铁块……”

老铁匠负手，摇，指了指天，说话声浑浊老迈：“铁有官老爷管着的，不是随便什么都能做的。我手里可没好的铁块，只有掺杂很多杂质的矿石，这做了匕首的形，捅出去再收回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断啦……”

“原来如此……”

唐与柔可算是明白了。

难怪大家犁地用的铁耙质地这么差劲，很容易就毁坏，原来是因为矿产都被朝廷拿捏着。

这必然就是为了防止大家揭竿而起，特意限制的。

如果没这一层约束，就这灾年还收这样昂贵的赋税，说不定真就有义士要揭竿而起呢！

既然不能做匕首这样耗铁量多的武器，飞弩却是可以的。只要皮筋的弹力足够，弩箭上淬点毒，杀伤力一样很大。只是它比匕首要庞大些，套在手上很容易被发现，使用起来一不小心也容易误伤自己。

不过，也是因为老铁匠的提醒，唐与柔觉得自己暂时没必要做这样的武器。

要是不小心在县城里把贩子给反杀了，贩子又碰巧不是通缉令上的那些，到时候她百莫辩，可就成杀犯了。

所以还是得弄点更温和的东西……

但来都来了，唐与柔可不想白跑一趟，她抬说：“我弟弟很喜欢打猎，匕首总是要做的。将来有一天，他可是要去山里打狼的呢。我还需要做弩上的铁针，他小，拉不开弓，只能用弩来防身。家里用的菜刀都是大们用的，妹妹拿起来太不方便，我也需要一把小的菜刀来给她切野菜。”

听着她话语里都在为弟弟妹妹考虑，老铁匠伸手摸了摸她的，笑了几声，说：“呵呵呵，好，只要你找来铁块，爷爷就给你做。”他又小声地，慢悠悠地说，“小丫可千万别告诉别，也别拿出去害哇……”

唐与柔“嘿嘿”一笑，连连点。

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铁块，只能另寻他法。

……

唐与柔回了屋，蹲在院子里翻晒橘皮和药。

嗅着已经被晒出陈皮香味的橘皮，她突然想到了麻沸散。

雾装置太过巧，做成木的容易腐烂，其他材质则都很重，不适合随身带。但如果将麻沸散装到香囊里，拆了可下茶汤，喝了就能让昏睡，近身搏的时候能用来捂，能使丧失战斗力。

想幼娘豆儿小胳膊小腿的，遇到危机自然是逃得多，很少会上去硬碰硬搏。她虽然会咏春拳，经过这次后也学乖了，不敢再冒险。

如果用飞弩匕首这些，且不说伤后说不清楚，万一那些贩子被刺伤后恼羞成怒，呼朋唤友地来抓他们，他们几个只会更危险。

将被绑架的全过程在脑中预演后，她更觉得，用麻沸散来武装自己，乃上上之策。

曼陀罗花……

这可是做蒙汗药的主要成分。

唐与柔福至心灵地看向邻居的屋子。

如果她真的不是普通，而是隐姓埋名的江洋大盗之类的，理应藏着很多曼陀罗花。

要冒险试试看吗？

唐与柔抱着装有参的罐，来到疯伯娘的院子外。

疯伯娘正在院子里收她的枯，竹篾上晒的这么多枯，已经被她收拾大半。这些收好的都用绳捆起来，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边。

这动作脆利索，条理清楚，一点都看不出来痴傻。

“咳，疯伯娘。”唐与柔抱着瓦罐，轻咳一声，叫了她一声。

疯伯娘放下料，走到篱笆边，脸上露出憨憨笑容。

虽是四下无，她却还在装疯卖傻，显然是不想唐与柔对她的装傻刨根究底。

唐与柔便也不追问，将瓦罐隔着篱笆递过去，说：“前几天我来的时候，都熄灯了，一直没机会还给你。这些参太珍贵了，我们不能要！”

“柔丫，神医。”疯伯娘憨笑着夸奖她。

唐与柔没明白这逻辑，大略是自己识货，知道参特别珍贵吧。

她挠，问：“疯伯娘有没有曼陀罗？”

疯伯娘的脸上露出茫然之色，摇着。

唐与柔寻思曼陀罗这个名字应该是梵文，可她还真不知道曼陀罗的其他名字。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就是能让失去意识的！”

疯伯娘恍然大悟，捡起地上一根棍子递给唐与柔。

“？”唐与柔接过棍子，纳闷。

疯伯娘做了一个抡棍子的动作：“打！”

“…………”

算了，就当她没有来过吧。

唐与柔无功而返，又想起阿金叔给豆儿吃过含有曼陀罗的汤剂，这么说来，医馆必然是有的。

她不想问杨冕买药，这庸医并不懂炮制之法，药减损不说，还可能掺杂其他有损健康的杂质。她只想从他中问出曼陀罗花在哪儿比较多，好方便自己去采。

医馆。

医馆门排起长龙，村民们带着碗和盆，来购买仙药。

杨大夫将仙药变成汤剂，只需要五两银子一碗。说这药效会相应减弱，但能福泽全村。

说什么有病的喝了能固本培元，老喝了延年益寿，气色不好的喝了能面灿桃花……

反正是寡淡到几乎没味的参汤，害不死。

唐与柔懒得管，绕到了医馆后门，敲门。

“你谁啊？”开门的是一个小药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