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根找了村长，村长喊我们大家一起去上山找，黑灯瞎火的，其实我瞅见她了，但我也没喊没说，就走过去了。”

“我也瞅见了，也当没看见咧，娃子能逃出去就逃出去吧，逃出去，就能回家喽，就好喽。”

“老刘家的那几个和老孙家的那几个，估摸着也是瞅见了，大家伙也都没说啥，就当没看见一样，真正下功夫找的，也就老崔家和那几个走得比较近的他们本家真的花心思在找着，崔老根买时跟他们借过钱咧。”

“娃儿运气不好咧，好巧莫巧，让一个娃儿给瞅见了，还喊出来了，之后看娃儿跪在地上磕求，也是把我臊得慌。”

“老吴家那对小夫妻还夸自家儿子有本事咧，也夸得出。”

“得嘞，得嘞，睡呗，睡呗，不扯了，咱们那会儿不也站在那儿么，我现在倒是想，如果我当时站出来说两句，说不定娃儿就不会死咧。”

“你说，你咋说？

村长都不说，就你脸子大能说？

你脸子有磨盘大嬷，你说谁会听你的，说不得还被老崔家那几个给往死里恨上了，你能你咋不当村长咧，你去跟村长说，你能耐，你比他有良心，你让他把村长让给你，你来当，还不被整死。”

“莫说咧，莫说咧，警察反正来咧，谁做了劳什子事儿谁就吃劳什子官司呗，你今儿送的纸钱不少咧。”

“心里过不去呗，多送点纸钱，说到底，也是我们对不住那个娃儿。”老太婆子说着说着慢慢地哭了起来。

“怂咧，怂过良心咧，不闹了，睡咧，这次真的睡咧。”老给老太婆掖了掖被角。

屋子里床上，没了说话声，两个老也慢慢地闭着眼睡了过去，开始传出轻微的鼾声，今儿个事儿太多，他们又是去参加葬礼又是去做笔录的，也早就累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

在一墙之隔的外面，

站着一个，

而这个原本赤红色的眼眸，

在此时，

慢慢地暗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