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世俗中的道，不会顾及儿家的名声。

可他在开封府任职以后才知，在江湖之外，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将名节看得极为重要。

此时夜半更，纵然是事出有因，可能给那位郎少些麻烦，又有什么不好？

展昭立在屋顶上，冲下面做了几个手势，张龙便领着衙役向北方那黑影逃遁的方向追去。张龙的心思更细腻，比起王朝马汉他们更稳重，由他领去追这位不知浅的敌，他更放心。

因急着询问究竟，眼见朔月客栈的掌柜到了，灯光亮起，他便快步绕到正门，推门而，不等掌柜的斥骂，展昭摸出腰牌，轻声道：“开封府四品带刀护卫，展昭。几位郎，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展昭相貌好，气宇轩昂，通身侠气，在开封，便是再矜持的贵路上遇见他，也免不了要多看几眼，此时由他来问话，房间里的小娘子和婢绪都还算稳定。

两个婢脸色发白，目中含泪道：“我们看见了，就在刚才有个子进门，但我们都动不了，也喊不出声。”

掌柜千金也道：“小先是闻到了一香味，耳边听到有说，为了天下苍生，要借小的心肝一用……这怎么能借得？小心下害怕的厉害，只觉那香味越来越浓郁，身体渐渐麻木，一颗心剧烈跳动，就好像要从小的身体里飞出去一样，就在这时，屋里温度忽然降下来，一道月芒穿过窗户照在小的床边。”

这郎小吸了气，神振作了些，“小便听一声惨叫，惊见有个东西从床边飞了出去，啥时间身体就恢复了知觉。”

她同两个婢对视，小声道，“大约真是有神仙见到妖邪作祟，这才救了小一命。”

掌柜的又惊又吓，直呼万幸，连声代要立即去上香还愿。

“一定是玉英，她来了。”

刚才闹出的动静不小，郑书生自是也听到了声响，当即色变，跟在王朝马汉身后到了绣楼，听完郎的话，神色间不禁又是伤痛又是无奈，他面上到没显露出太多害怕。

这么长时间，玉英都未曾伤他分毫，想必以后也不会了。

之一字，着实害不浅。

“我绝不能让玉英再害。”

不多时，张龙带折返回来，进门便摇了摇，显然是一无所获。

展昭到也并不觉得很意外。他今第一次和敌正面锋，很确定那不是一般的凶徒，和他以前遇到的恶都不同。

不过，展昭的目光落在旁边树下那位道士身上，忽然有一种直觉，他也说不清楚，但有些总是会让不自觉信任。

他与那位道兄甚至不曾有一句正面谈，可却……倾盖如故。

展昭抬看了看绣楼楼梯处多出来的一盏油灯。

区区一小，对武林中无关紧要，却有可能伤了往返的客栈小伙计。

那有一张不食间烟火的面貌，浑身上下都沾满了仙气，仿佛随时可能羽化登仙而去，却是会为了些平凡世界中的平凡众生，默默做这样琐碎的小事。

这样的，真会同那些血腥杀戮有关？

展昭见过不知多少菩萨面容，蛇蝎心肠的恶，早就学会了不以貌取。

可他最近见到的这位道士，他却总不愿意将他往坏处去想。

这一夜，朔月客栈里彻夜灯火不灭。

黎明时分，郑书生睡的正沉，耳边忽然传来细细的哭声。

他猛然惊醒，借着月色只见余娉脸色雪白，伏在他床沿上啜泣。

书生大惊又大喜，急声道：“娉儿，你这几去哪里了，我还当你被玉英捉了回去。”

余娉抬，面色惨白，书生此时才惊见她裙摆上一片暗红。

血腥味伴着一丝幽香，扩散了整个屋子，书生吸了冷气，脸色惨白，哑声道：“是玉英伤了你？”

“你——别问了。”

余娉落下两行清泪，“你我今生无缘，来生所有机会，我，我……”

她说着，终于忍不住扑到书生怀里痛哭。

书生软玉温香在怀，既是动，又惊惧伤感，“说什么无缘，是不是玉英她要来抓你！”

余娉吸气：“总之，我要回家去了，你就……忘了我。”

说着，她轻轻一推书生，掩面奔去，刚一转身，一道剑光轻盈地飞到她脸上，余娉脸上剧痛，捂住面倒退了几步，痛呼：“是你？混蛋！”

她竟仿佛又再次感觉到断尾之痛，新仇旧恨涌上心，可下一秒，她就战栗不已，牙齿咯吱吱作响。

“阿娘，阿娘，救命！”

书生茫然看过去，门外，道士不疾不徐地进了门，伸手将剑鞘搭在余娉的肩膀上，漠然道：“你无故杀生，依药王谷规矩，当死。”

顿了顿，道士回扫了展昭一眼。

“不过你既以身在凡间犯案，便先由凡间律法处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