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假发滑落的一瞬，所有虚幻朦胧的光晕和想象也滑落了。心像的世界在那一刻垮塌。整个冰湖彻底崩溃碎裂，化作盘旋飞舞的强悍涡流。处的黑色淤积物被彻底翻搅起来。他忽然明白，自己执着的那个，已经不是眼前的这个了。

自己执着的那一个，那个呆子曦，不是眼前的齐曦。

自己放不下的只是一段回忆，而一个回忆中的角色，如何能从现实世界中找寻到呢？

心在撕裂，而他撑着门框，直不起身来。

他哭着，在常看不到的维度。

他痛着，在外感不到的地方。

黑色的汁一滴滴飞在空中，又化作烟雾消失。

音乐，再次响起来。这一次，是抚慰的曲调。一个知音，知道他的心。

“傻瓜，我们早就应该好好聊聊天，只可惜，一直到现在，才能真的说说话。”齐曦看着哀痛的杨，她也在心酸，她也想流泪，但她还是微笑着，用温柔又坚定的语气说：“傻瓜，有一件事我做错了，真的错了。我欠你一句话，也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一出，杨浑身猛的一颤。

“傻瓜，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就都说出来吧。”齐曦的色复杂无比：“今天，你与我都不要再隐藏，不要再忍耐，一切都开诚布公，一切都敞开心胸。承认心中所想的一切念，诚实的对待自己，对待过去，对待一切。”

杨终于止住了痉挛，他吸一气，直起身抬起，正正看着眼前的子。他的眼睛是红的，但反色的瞳仁却开始恢复正常。他的绪是激烈的，但是这种激烈，却不再危险。

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但杨注视着眼前的子良久，终于开了。他的嗓音沙哑，像是三天三夜未曾饮水、未曾休息。他的声音颤抖，但色很坚定，他不再躲闪不再逃避，直面自己，忘却矜持，说出了藏心底的话。

他说的很慢。

“你曾经，是我的梦想。”

“你曾经，是我的渴盼。”

“你曾经，是我的一切。”

“我一切对未来的遐想，都有你。”

“我一切对生的规划，都为你。”

“在那个元旦假期之后，我过的很辛苦。”

“我会在下意识中寻找你，又在找到你后躲避你。”

“我会偷偷打听你的消息。又在听到你的名字之后，选择忘记。”

“我会本能的走去你喜欢吃的那家蛋挞店，站在橱窗前，愣愣不语。”

“我真的，过你。”

杨认真的色、缓慢厚重的语调。让心颤：“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

齐曦鼻端发酸，她吸一气，同样认真的回答：“你问吧，我不说谎。”

“当初你说，你喜欢我。我相信。那一刻，你没有骗我。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是真的，你的确喜欢我。那半之中，你就是我的恋。这一句话。对我来说是铁一样的誓言，将我永远的困锁。我无论如何也放不开的，不仅是回忆，还有那一份遥相呼应的心。呆子曦走了，齐曦回来了，而我的恋却没有回来。我的心停在了那个月台上，就是在永远的等待她。”

“我想问的是——”他用最诚、最真的目光注视着眼前子的双眼，沉道：“呆子曦。还存在吗？还活着吗？”

听到杨的问题，齐曦终于忍不住，她泪流满面。一边流泪一边却笑着：“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你一次了。我现在代替呆子曦，再问一遍好了。”她吸一气，忍住泪水凝视着杨，嗓音跨越了时光的阻隔，从那找不回的过去中走来：“傻瓜。让我抱一下行么？”

杨僵硬了，然后。他伸开了手臂，无声的。用力的，拥她怀。

这一瞬，他感觉自己像是抱住了过往的所有一切。

“傻瓜，我是呆子曦。”呆子曦牢牢地抱着傻瓜，她将埋男孩宽阔的胸怀，她努力的感受着他的气息，说出了本应早早说出的话：“傻瓜，我真的十分十分感激你。”

“你的忍耐、你的痛苦、你的坚守、你的执着，你默默为我好却从不让我为难，你的儒雅、你的聆听、你的洒脱、你的热，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任何一个，能够拒绝你这样的男。”

“非木，孰能无。”

“我真的被你感动了。”

“我习惯了有你在身边，我习惯了有你帮我、有你陪我。我习惯了你带我看病，我习惯了你称赞我做饭的味道。有调侃过我，我只说你是蓝颜知己，也告诫自己说你只是我的蓝颜知己。但那个十二月，你忽然消失了，我忽然空了一大块。我看不到你，开始焦急，我找到你，又开始心疼。你当时那么瘦、那么憔悴，我忽然明白，我很在乎你。”

“但是我已经有男友了。朱铭，他陪了我三年了。”

“我们从大学中认识，我们走过了一段美好的旅程，也面对了很多艰难。我们同甘共苦、风雨同舟，我们走过了很多障碍。毫无疑问，我是他的。”

“所以，那一夜，我想抱抱你，为的是问问自己的心，我心里的到底是谁。”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明白，你笃信着的美好，就像最坚定地信仰。”

“我，不应该，招惹你。”

真实的、虚幻的，痛苦的、幸福的，回忆的、现实的，逝去的、留下的。

所有一切都在杨的心像世界中盘旋，如同史前风。他宛如处在风的最中心，于波澜狂涛之中，忽然，微妙的找到了一点平静。

他低下，宛如缅怀一样，用下蹭着孩的顶。他闭上眼，在这一刻获得了他的答案：“呆子曦。”

怀中也在呢喃：“嗯？”

“谢谢你。”杨的嘴角忽然带上了一点纯真的笑：“你让我打了自身理智的束缚，让我有了一次难忘的经历。你给我介绍了很多零食，让我明白了在严肃的营养摄取之外，还有调剂。你给我做了很多饭，让我营养搭配合理——当然也省了我不少饭钱。”

怀中笑了，笑过又“嗯”了一声，拍了拍杨的后背。

“还有，谢谢你写的那一份攻略，那一份《死来时咋求生》的攻略。没有它。或许我今天无法站在这里。真的，诸多诸多，一应种种，谢谢。”

语毕，杨放开了手。放开了怀抱。

他终于，放开了。

他睁开眼睛，眼睛里只剩下天一样海一样的清澈。

然后他又坏坏笑起来，如斯腹黑，他变回了杨老师的同时又多了些洒脱随：“还有，承认吧。不管你说多好听，你就是把我这个纯少男给玩了——你这个碧池！”

“你不也是么！”齐曦擦去了泪水，她也笑了，她再也不是呆子曦了。过往的回忆纠缠住的绝不只是杨一个，她说过了自己想说的话。她也解脱了：“明知道别名花有主还上杆子往上靠，明知道没好结果还自己找虐，虐的遍体鳞伤又自觉可怜——你也是个碧池！”

对，一点都没错。

你是个碧池，也是个迟钝的呆子。

我是个碧池，也是个别扭的傻瓜。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