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却是瞬息万变的外界。

内外已经达到了平衡。

前所未有的完美平衡。

于是，他再一次的感知到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叶清玄发现自己，已经进到了……‘真空’之中？

通过每秒上千次质涉之后，他亲身体会到了自己和外界完美融合为一体的妙感受。

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虚影，从物质界剥离而出，没有任何外界的东西能够再对他产生影响。

他愣住了。

老师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呆滞地凝望向已经非化的亚伯拉罕，错愕又恐惧，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可那无数接他体内的念线却未曾停止，源源不断地将来自亚伯拉罕的乐理转移到他的躯壳之中。

同样以解译法构建，同处一源的力量此刻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叶清玄的力量开始随之节节涨。

海量的乐章和禁绝学派的应用技术顺着念线灌了他的脑中，将来自亚伯拉罕的经验印刻进了本能，令他的颅发出不堪承受的剧痛，智模糊。

瞬息间，他体内的乐理因为过分的膨胀轰然崩溃，可在混沌之中，又再度凝聚……经历了数十次的灭和重生之后，那乐理已经蜕变到超越他理解的程度。

万丈高塔，拔地而起。

天梯一夕而成。

“老师！”

叶清玄愣住了，呆滞地看着亚伯拉罕：“你究竟……想什么啊？！”

巨大的恐惧降临了，令他措手不及，令他几乎快要尖叫出来。

“再见了，叶子。”

沙哑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像是老远去的低语：

“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东西了。”

轰！

叶清玄的心音乐章剧震。

在心音乐章的核心中，代表着‘小源’的贤者之石与代表着‘天梯’的九霄环佩之间，竟然又开辟出了新的空位。

紧接着，名为‘天灾共鸣’的篇章嵌了其中。

小源、天梯、天灾共鸣。

彼此衔接，融为一体。

三位一体！

庞大的冲击从心音乐章的核心中迸发。

叶清玄只觉得眼前一黑，昏沉的意识摇摇欲坠，再难以维持。

困乏和睡意袭来了，宛如水，淹没了他，令他再难动作。

最后的瞬间，他用尽所有的力气，伸手，就像是要扯住那个燃烧的背影，可是短暂的距离，却遥远的像是天渊。

“老师……”

他沉了黑暗里——

动的绝域中。

盖乌斯远望着天崩地裂的场景。

在他身后，狼笛的身影从辉光中浮现。

“你又来晚了。”盖乌斯说。

“你说的档案库有些难找，费了点时间。”狼笛回答：“不过，刚刚已经将夏尔送走了，你也不用再担心。”

“辛苦了。”

狼笛无所谓的摇：“圣城结界快要修复完成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最好快些。我剩下的力只够再穿越一次了。”

“我知道了。”

盖乌斯颔首，可眼却忍不住看向远处，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年轻。

看着他的白发，还有他的眼瞳。

哪怕已经失去意识，那一双空的眼瞳也依旧凝望着亚伯拉罕，在空空的眼瞳中，泪水已然涸，愤怒被燃烧殆尽，残存在那里的不知究竟是什么。

“怎么了？”狼笛问。

“那种眼……和他的父亲一摸一样。”

盖乌斯轻声呢喃：“曾经璀璨得宛如星辰，可在遭遇了这么多之后，就变得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怜悯，被他看着，就让觉得害怕。”

狼笛沉默，收回了视线。

“你也害怕？”他问。

“狼笛，心脏变成铁和石的家伙，便会畏惧那些鲜活地生存着的啊。

盖乌斯垂下眼眸，忍不住轻声呢喃：

“我们作为类，饱经痛苦、备尝艰辛，变得冷酷凉薄，以证明我们身的石本……曾经我以为自己会不同，可现在才发现，我也不会例外。

我做了那么多丑恶的事，凭什么不害怕他的眼睛呢？”

轰！

巨响中，绝域之上浮现了层层的惨烈缝隙，即将分崩离析。

庞大的压力从裂中渗透下来，死死地压在亚伯拉罕的身上，令他的骨骼发出了哀鸣，半跪与地。

在空中，瓦格纳身后的庞大漩涡已经覆盖了大半个天穹。

圣徒的权杖已经全力展开。

在漆黑的漩涡之中，浮现出无数明的幻影，他们挥舞着雷霆，向世间降下毁灭。倘若不是顾忌圣城，此刻的瓦格纳早就将整个街区都彻底毁灭，令一切都化作了尘埃。

可是在圣城之上，那个庞大的结界，却依旧无法合拢。

中央圣殿中，数百名被征兆而来的乐师用尽全力，试图被亚伯拉罕所坏的结界，可是却又无形的大手将裂缝死死地卡住，令它不得复原。

是亚伯拉罕。

他死死地钳制着圣城结界的修复，保留着那一条致命的缝隙，为盖乌斯留下了离开的路。

哪怕自己注定被雷火吞没，要毁灭在这绝域之中。

“亚伯，是我欠了你。”

在风和烈火之中，盖乌斯伸手，拥抱着亚伯拉罕，哪怕火焰将他的身体点燃：“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我走了之后，就向他们投降吧，将一切都告诉他们，不需要再有任何的保留。卢多维克已经向我保证，不会杀了你。

所以，请不要就此死去。

请你忍受屈辱，只要能够活着，哪怕不择手段，出卖所有……”

他说：“我答应了夏尔，有一天，会创造你和他能够幸福生活的世界。

所以，请你等我回来。”

“请照顾好夏尔。”

在火焰中，亚伯拉罕嘶哑地低语：“他会原谅我么？”

“会的。”

盖乌斯颔首：“一定会的。”

“那就太好了。”

亚伯拉罕释然地闭上眼睛：“你走吧。我累了，不送你了。”

“好。”

盖乌斯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在瓦格纳的怒吼中，盖乌斯和狼笛消失在一闪而逝的银色光辉里，无声地离去了。

绝域轰然碎。

燃烧的银焰消散了，像是金属已然冷却，黯淡地熄灭，再无辉光。

亚伯拉罕仰天倒地。

在恍惚之中，他似是看到了那个时常依偎在自己身旁的小孩儿。

她好像已经长大了，手捧着鲜花，挽着自己的丈夫，微笑着，白发如雪，与婚纱一起飞扬在风里。

对不起。

没有能够参加你的婚礼。

对不起……——

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很长的时间过去了，很多事经历了，却记不清内容。

叶清玄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