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端详片刻，然后长叹一声，“她中含有牽机药，一旦失手被擒，就咬碎吞下，自尽当场。

“我看她就是凶手，”谷玉东认为，自己必须在公共场所表现出一点儿过的机智，于是认真分析道，“孟清濯去管家秦四那里调查家丁名册，却意外发现祝妈妈和秦四夫妻亏空大量银两，我想是他们无法填补账目，所以才起了杀心。”

“谷大侠料事如神，”钱无忧眉目含，“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

“钱小姐你这样不好，很容易让我骄傲，但是没有错，我就是这样一个男!”

“你们会不会想得太简单，”夏硕看起来没有那么乐观，“在下并不想坏你们甜蜜的气氛，但就凭这样一个娘，哪有什么能力纵蛊灵。”

“是也好，不是也罢，这位大，既然蛊灵已经除去，就不必再追问了。”

ー回答夏硕的声音苍老而又疲倦，正是被饿食蛊折磨已久的钱氏家主钱益，原来这位老早已转醒，只是他天过于贼，为了观察众反应，所以一直没有出声。

“钱老爷，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夏硕问。

“生在世，总有些东西身不由己，如果大需要抓领功，就将管家秦四抓回去吧。”

“钱老爷当真相信，秦四和祝妈妈两夫妻就是暗害你的凶手?”

“是！”钱益回答得斩钉截铁，“希望大就此打住，不瞒大说，我与尚书左仆李林甫大有数面之绿，若大一味纠缠此事，老朽就只能与大理寺卿说说话了。”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何况钱益抬出的还是当朝宰相李林甫，这个闷亏夏硕不吃也得吃。

“银燕子”沉吟半晌，只能苦笑一声，回话道:“夏某不敢造次，就依钱老爷所言。”

“识时务者为俊杰，”钱益略一点，“各位侠士，为老朽奔波辛劳已久，今就请留在这里吃顿便饭，稍作休息，明再押解犯返回长安可好?”

钱益这话说得既像商量，又似命令，一副让浑身难受的商嘴脸。夏硕刚要答应，身后又传来一阵喧晔，回一看，只见两个家丁抬着具尸体停在门。

“禀老爷，”其中一名家丁低通报，“管家秦四服毒自尽，尸首抬来给老爷过目。

“罢了，”钱益闷哼一声，对“银燕子＂夏硕说道，“如今这位犯也畏罪自功杀，明老朽会修书一封，送与大理寺卵，在信中好生夸赞大的伟绩。”

银燕子不置可否，反而是美少年王良玉摸摸后脑，自言自语:“刚才在下迷路，碰见这位兄台正在烤腊肠，你们大户家真复杂，说自杀就自杀，让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

“噢?”夏硕若有所思，“贤弟，你看到他是一个，还是与在一起?”

“当然是与在一起，”美少年回答，“一个烤腊肠，烤出的腊肠也是寂寞的。”

“那是谁?”

“在下只看到一个背影。”

“能否凭背影判断出他的身份?”

“对不起，夏兄，在下只能凭部认，背部不在我的专业范围之内。”

夜，亥时，雪如鹅毛，云遮月。

一忙碌，加上晚宴时喝了几杯酒，美少年王良玉非常疲倦，在吟诵完几首流行诗后，他躺在榻上酝酿睡眠，想到谷玉东又被钱家小姐请去谈心，他突然觉得一阵伤感。

如果兄弟赘，那以后所有外卖，岂不是都要由自己来送?

正想到肝肠寸断之时，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奇怪的响动，这几声响动十分古怪，听起来像是犬类愤怒时发出的喉音。王良玉表严肃地凝神静听长达半刻钟，然后果断打开窗户，朝着窗外一声大喊:“天气严寒，请注意拴好宠物。”

声音停止。

美少年顿感放心，于是准备吹熄红烛，脱衣就寝，岂料手还没有抽下腰带，怪声再度传来，这次的声音比上回更诡异，像是远不可寻，又似平近在身边。美少年过于无聊，于是耳贴窗边又听了半刻钟，发现怪声确实极像狗吠，却又比狗吠更加尖锐，还想细细品味，怪声却忽然停止，重归寂静。

“岂有此理!”美少年大失所望，“为何不能满足在下的求知欲？”

说完话，王良玉转身吹烛，但就在他吹灭烛火的一瞬间，本已关死的窗户却自动打开，借着朦胧的月光，王良玉看到窗边赫然出现一双赤脚。

“来者何?!”王良玉正气凛然一声吼，但因为绪激动，所以声音有些跑调。

“王良玉？”

竟然是夏窈瑶的声音。

抬眼一看，窗外站立的果是夏窈瑶本，脾气美少更换了一身装束，她不再穿着東身短装，而是一袭品位使担心的褐色长裙。

美少年王良玉顿时失去语言功能，站在原地向对方进行智障一般的凝视，但在这种相望之中，夏窈瑶并没有对王良玉使用力，她表僵硬而不自然，眼睛直直地看着王良玉胸，像饥饿的野兽盯着新鲜的血。

“王良玉，”夏窈瑶再次喊出美少年的名字。

游侠美少年吸一气，考虑是否要越窗而出，给对方一个拥抱，但窗外的夏窈瑶却没有眨眼，第三次喊出了王良玉的姓名。

“王良玉。”

“正是在下，”王良玉大惑不解，“莫非妹子有青光眼?”

岂料这边刚刚答应，夏窈瑶脸上突然浮现出诡谲的笑意:“答应了，你答应了，”夏窈瑶咽喉颤动，发出喝水时一样的“咕噜咕噜”声，“你答应了答应了。”

美少年方知大事不妙，“夏窈瑶”发出的声音，就是先前听过的古怪叫声。

“妹子不要吓我，”王良玉很想哭，“请你早睡早起，不要在这里秀技。”

但这位“夏窈瑶＂没有理会美少年的抗议，她浑身一抖，身形开始变化，露的双脚长出黑色的硬毛，双手也变化为尖利的兽爪。

出于长安游侠的本能，王良玉想立即跑路，但却发觉周身无力寸步难行，“夏窈瑶＂此时笑意更甚，嘴角朝左右两端慢慢开裂，一直延伸到将近耳根，伴随这种古怪的笑容，她的颅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圈，等到颅转回前方，王良玉发现她脸上已经长满黑毛，鼻尖前突，双耳尖长一一这哪里还是天机门美少，分明是只嗜血的野兽。

应名者，死。

野兽目视王良玉，眼中泛出两道青光。

游侠美少年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瞬间不省事。意识模糊之前，他隐隐看到野兽上，有一条细如棉线的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