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怕什么南蛮？哼，大话说了之后呢？”

那行商唾沫星子飞地说了好一阵子，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但这次霸州榷场易的东西，和从前不一样，这次家不那么想要茶叶丝绸，珍玩物了。要的东西主要是两样最要紧的，粮食，布匹。因为那里绝对是要打仗了，一打仗，哪来的屯田种地织布？再说，为了控制边镇，北燕那边调配物资的时候，本来就是防着边将一手的。”

小胖子顿时悚然而惊，就连庆丰年亦是面色遽变。而萧敬先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似的轻轻敲着车厢板壁，仿佛也正因为这个消息而忧心故国。

越千秋发觉车厢中的呼吸声一下子轻了许多，知道这番话对他们来说震动非小，他虽说已经察觉到这个自觉凑上来送消息的家伙有点问题，但还是故意顺着对方的话题往下问道：“我还是刚刚那个问题，霸州刘将军对此就没意见吗？”

“当然有，刘将军那是谁？玄刀堂的前辈，之前被冤屈不得不呆在北燕那么多年，怎肯资敌？只不过，再风骨硬挺，却也挺不过大势。北燕起来，那对咱们大吴可是好处多多。所以他一开始抓了几个走私商，就暂时偃旗息鼓了。只不过，粮食易已经严禁，违者斩。”

越千秋忍不住暗自赞许。北疆本来就不是大吴的粮食主产区，又要养兵，很多粮食都要仰赖后方。要是真的因为商逐利而把粮食给供应到北燕去，那就真的是本末倒置了。于是，他扫了一眼那些运送货物的车马，若有所思地问道：“那现在易最多的是什么？”

“布匹……或者说，棉布。打仗的时候裹伤要用，御寒要用，再说一打起来衣物损耗极大，死身上扒下来的衣裳自然是能穿，可谁敢担保不会因此过了什么病气死气丢命？要打仗了，粮食不许运，盐那边不缺，铜铁咱们不许易，自然就是这个需求量大了。”

“只可惜，刘将军本来一咬定说全部都要换战马，那边却死活不肯，刘将军火大，号称要说动竺大将军严禁边贸，那边才慌了。最后定下了一个换马的额度，剩下的，也就是换参鹿茸，毛皮之类的都不要。虽说榷场要税，咱们挣的钱就少了，但这次朝廷动真格，走私风险太大了……”

越千秋自然知道这年的榷场商税有多低，嘴里却说：“既然如此，跑单帮能赚几个钱？我看大叔你就这么一匹瘦马，可装不了几匹布。”

“咳，布匹这么远运过去自然不合算，只不过，我去易什么，可不能告诉你。”

和套了好一阵子的话，当越千秋遥遥望见不远处小猴子骑在马上向挥手，知道有消息，他就笑着与那饶舌的行商打了个招呼，扬鞭赶着马车匆匆前行。

不得不说，他的赶车技术其实是非常寒碜的，可通过某种渠道送到他手里的这辆车和拉车的挽马却训练有素，他只要少许花一点力气，这匹比白雪公主更机灵的挽马就会主动前行，甚至还能灵活地在车流流中穿行，想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训练者的苦功夫。

因此，尽管路上车马不少，可在旁看来，小小年纪的越千秋竟是比好些老车把式都更加娴熟，控制着一辆马车在车马间隙中穿行，最终竟是硬生生闯出了一条路到了前方。而在后押车的周霁月刚刚一直不动声色地听越千秋和攀谈，此时突然转往后望去。

就只见刚刚那个和越千秋言笑盈盈搭话的行商，此时却变成了一个独行侠，半点都没有和周边其他搭讪的意思。显然，刚刚那饶舌的特质，更像是给他们提供信息。如此明显的前后分别，她不禁怀疑此是否有什么其他目的。

就在她犹豫着想调转马过去的时候，却只见那个独行侠似的行商仿佛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往她看过来一眼后，有些自失地一笑，随即立时就和旁边的商搭讪了起来。看到这么一种极快的变脸，她不禁眉大皱，可紧跟着那一声周大哥，她立时惊醒，拍马赶到了前。

和众汇合的小猴子敏捷地爬下马背，随手把缰绳丢给了赶过来的周霁月，这才往越千秋旁边一坐，往四下里看了看就小声说道：“越九哥，我在前看到好几十个军士正在设卡盘查商。我怕露馅，找问了问，说是霸州的，我不敢贸然过去，就偷偷回来了。”

车里的小胖子闻听此言，立时心中一凛。果然，他就只听一旁的萧敬先轻声说道：“害之心不可有，防之心不可无，如今你是白龙鱼服，多警惕一点没有坏处。”

此话一出，小胖子还来不及赞成或反对，就只听外传来了越千秋低低的声音：“霁月你来赶车，我去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