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们一直都只是毫无希望地等着你和你父母这样很可能永远都不会过来的主，反而和我见面的机会却还多一些。所以，在你们都不知道的时候，这座嘉王府别院就已经成了大燕秋狩司的大本营。”

这一句句话就如同灌了毒汁一般，让李崇明恨不得举手捂住耳朵。然而，他却不得不听，因为此时此刻错过对方的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让自己陷不可测的渊。他没有徒劳地去问你到底想要怎样诸如此类的话，只是死死盯着楼英长的眼睛。

“放心，我还不想死，所以自然不会拖着你和这嘉王府别院上上下下那么多去走一条绝路。如今在你这里做客的那四个，其中三个着实是天纵之才。可就因为残疾，孤僻，这样的才就被硬生生放弃了，实在可惜。说实话，我很想把他们送去大燕。”

见李崇明脸色明显一沉，楼英长就自失地摇摇道：“我这个秋狩司副使在南吴呆的时间长了，看到个才就想要送去大燕，之前徐长厚也就是这样去的。只可惜我实在没想到，他竟会运气那样好，爬得那样快，最终反噬了汪大不说，就连我也没落着好。但我不后悔。”

“这种在大燕能够风生水起的才，在南吴却只能偏居一隅，做个成天为门派生计发愁的武而已。就如同公输叔侄三个，在天巧阁被弃若敝屣一样。”

李崇明终于忍不住了：“你不用巧言令色！我就不信在北燕就能物尽其才，尽其用！”

“自然不能，但我大燕皇帝至少知道除旧布新，不拘一格用才。”

“那是因为他把看不顺眼的全都杀了，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可用了，扒拉到一个才就立刻加以重用，连品行如何都不计较！可是，他一面用，一面杀，再多的才也填不了他那双杀如麻的手！”

瞧见楼英长面色遽变，俶尔伸手朝自己的脖子抓来，李崇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是惊惧中带着几分隐隐的期盼。如果在这里被对方杀了，他这荒谬的生也就解脱了！然而，他只觉得喉咙被一只冰凉的手按了一下，很快，那只手就收了回去。

“还请世子不要挑战我的克制力。虽然我自认为这方面的能力不错，可有时候难免失手。”

冷冷撂下一句话之后，见李崇明依旧眼睛紧闭，仿佛不想和他多说，楼英长便站起身来，淡淡地说：“南吴送了一个三皇子回去我大燕朝局，那么，我只身来到南吴，也自然打算依样画葫芦来上这么一场。三皇子还至少确实是大燕皇帝的儿子，可英王的身份却不好说。”

他顿了一顿，沉声说道：“世子应该早就有过相应的猜测了，不是吗？林芝宁当初述过的那封信，虽然越家早就呈递给了南吴皇帝，可并不是说这就没有一点可信度。退一万步说，就算这是有假造，可和身世可疑的英王李易铭相比，你父子俩才是皇族嫡脉。”

“你父亲是经过先太后亲眼看过，亲自点，曾经养在宫里的养子。而英王李易铭，从前是生母成谜，现在看来，说不定连父亲是谁，那也不好说。”

楼英长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去，快走到屏风前时，他这才略微回过说：“我没指望能就此让南吴天翻地覆，四分五裂，只不过是一报还一报而已。我更希望，异世子的父亲，或者世子本登上皇位后，能够认清楚现实。两国都已经对峙百年了，何妨继续维持现状？”

“以和为贵，一旦打起仗来，烽火连天，会死多少？”

眼看着楼英长甩下这看似悲天悯的话，就这么消失在视线之中，李崇明紧绷许久的经瞬间松弛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抗拒的疲惫。

他用手背搭着冰冷的脑门，心里明白此时应该立刻设法离开这座嘉王府别院，求见皇帝陈，把事原委始末说清楚，可无论理智还是感都告诉他，做不到。

就算他能出去。皇帝可能信得过他，但他称作四叔的英王李易铭……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和那小胖子对立，之前在玄刀堂时对方却能够两次演戏示好，那么这次对方当然也可以当面表示宽容。然而，等到后登上皇位之后，那么还会宽容他吗？

谁能容忍心里扎那么的一根刺？

而且，这嘉王府别院简直被楼英长渗透得犹如自家后院，没有半点消息能传出去！

想到这里，李崇明竭尽全力翻身坐起，跌跌撞撞在屋子里翻找了一阵子，最终翻出了一条旧帕子。他将其铺平，随即咬手指在上奋笔疾书了起来。当最终写了几十个字，他就将其整齐叠好贴身藏了，一时下定了决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他这是在悬崖上走独木桥，也不是没有万分之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