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广汉和余建中虽说出身不同，但全都是天赋卓绝的读书，即便年纪已经不小了，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这种技能在点到了满值之后却没有太大的退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所以，在匆匆一扫而过手中的信之后，两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又换了彼此手中的信再通读了一遍。

确认和刚刚林长史所诵一字不差，两最后那一点点不安也为之烟消云散。以他们平里的经验，轻而易举地就认同了皇帝的判断——绝对是谋！

当他们将手中的信还给陈五两，这位皇帝面前，也是宫里位阶最高的内侍便转而看着面色苍白的林长史，似笑非笑地说：“林长史要不要也看一看越老相爷和玄龙将军一早上呈给皇上的信？说起来，这么大的事，没想到嘉王府事先不曾上奏，却是在今这场合公开。”

听到这里，李崇明终于忍不住了。尽管知道自己此时想撇清也晚了，可他还是把心一横站起身，随即疾步走上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

“皇上明鉴，林长史昨天刚到，臣只以为他是奉父王之命前来谒见，没想到他刚刚竟然是拿着一封不知道从哪来的信攻谮四叔和越九公子！父王一向恭谨小心，王府内外事务大多是属官代管，林长史这个长史更是管着内外，此次绝对是他自作主张！”

他想得很清楚，哪怕幕后指使真的是父亲，事先已经做好打算，对于他这个世子弃之不顾，但他也不可能和父亲做什么割裂。因为那不但有违孝道，而且更会让他失掉由此而来的身份。所以，他只能出此下策，把所有事一脑儿都推到林长史身上。

因此，他不顾一切咚咚咚连声磕，脑门竟是渐渐青紫，最终甚至磕出了血来。当他最终眼前一黑时，恰是捕捉到了皇帝的一丝叹息。尽管并不是他期望之中的明话，可他却不自禁地松了一大气，昏厥过去之前，恰是生出了一丝庆幸。

幸亏，幸亏他这一年多来虽说四处际，却没来得及，也没能力做什么出格的事！

小胖子在李崇明冲出去自陈清白，顺便代嘉王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紧皱眉。然而，看到其直接把脑袋磕出血，而且又一仆倒晕厥过去时，他却福至心灵，立时扑了过去。他手脚麻利地把搀扶了靠在自己怀里，探了探鼻息之后，这才仰起看着皇帝。

“父皇，崇明他还是个孩子，远离父母到金陵来读书这一年多，都说他好学上进，温和大度，虽说儿臣和他合不来，三番五次和他争，可也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指使得动一个昨天才到的长史。至于嘉王兄，听说那是子平和的，更不可能兴风作。”

说到这里，小胖子抬起手怒指林长史，厉声喝道：“此拿到那种信之后，不上书单独求见密奏，却在这种场合哗众取宠，居心叵测，说不定还和北燕有所勾结！”

此时此刻，站在皇帝旁边的越千秋在心里喝了一声彩。

尽管今天小胖子刚到玄刀堂的时候还和李崇明吵得不可开，让外看笑话，可在他说过那几句话之后，小胖子醒悟过来，在碰到皇帝之后却是弥补得一点都不晚。

可相比当众给李崇明作揖道歉，现在这姿态做出来，浮夸的演技虽说离炉火纯青还有距离，但已经很值得夸奖了！

更何况，小胖子竟然也已经学会了，只要坏事就立刻往北燕上推这种技能！

事涉自己，越千秋非常知道分寸地保持沉默，但和他相关的却不会保持沉默。严诩就第一个朗声说道：“皇上，英王殿下所言不错，明明可以单独谒见，造膝秘陈，又或者密奏上书的事，林长史却要当众诵读，含沙影，这居心着实可疑！”

而他这一开，刚刚经历了心大起大落的少年们顿时义愤填膺。小猴子就忍不住第一个嚷嚷道：“没错，岂有此理！越九哥在北燕时，北燕皇帝对他那么拉拢，他都毫不留恋，千里迢迢冒那么大风险回来，还保护了晋王殿下一起走，现在居然有造谣他和北燕皇后有关，那不是成心恶心吗？”

“就是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次霍然起身的是白不凡，刚刚严诩说出了那间谍窝案的时候，他就险些炸了，这会儿就接着小猴子的话茬嚷嚷了起来。

“将士们在前浴血奋战，严大和千秋他们辛辛苦苦出使北燕，不堕国威，却有在后厚颜无耻地勾结北燕，兴风作，若是不严惩，怎么读得起别在前流血流汗？”

刘方圆本来忖度着自己身为玄刀堂弟子，不好偏帮越千秋，可小猴子和白不凡先后说话，他顿时脑袋一热，早就忘了什么谨慎小心之类的宗旨。本来站在宋蒹葭椅子后的他快步窜了出来，竟是到小胖子旁边直挺挺跪下。

“皇上，家父和戴叔叔当年被臣得不得不栖身北燕，忍辱负重多年，如今朝中又有佞作祟，构陷忠良，更有被北燕买通的暗谍横行，恳请皇上一定要清除这些国之蠹虫！”

刚刚林长史站出来揭越千秋身世的时候，裴旭还觉得心下畅快，暗自希望对方能够一击成功，甚至还动过是否要改变立场力挺嘉王府的心思，然而，眼见林长史竟是兵败如山倒，他只觉得从里到外全都是一片冰冷，仿佛从到脚都被这种刺骨寒意给冻僵了。

他看了一眼除了介绍林长史的姓名履历，今天几乎就没怎么说过话的越老太爷，见其此时此刻笑眯眯地袖手看戏，想到往就从来都是这般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他越发觉得切齿痛恨。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站在那儿咬牙苦忍，而是怒吼一声冲扑了过去。

“越太昌，你这个老而不死的贼，我和你拼了！”

没有想到裴旭竟然会动粗。和同样出身世家大族的余建中不同，裴旭兜兜转转全都在金陵城中任职，为最讲风仪，无论春夏秋冬，服饰都有特定的讲究，从来没看到过他穿衣，就算发怒骂，那也全都是四字成语，什么狗鼠辈啖狗屎之类的绝对不会出。

可此时，他却如同饿虎扑食一般，袖子挽得老高，面目狰狞，五官变形，和往那个大袖飘飘风仪出众的宰相大相径庭。萧敬先本来倒打算起身去阻拦的，可当他发现越老太爷还有余裕对他微微摇了摇，心中一动的他不但自己没有相助，还一把拦住了白不凡。

这下子，白不凡顿时恼了：“你什么？让我去……”

白不凡这个去字后的话还没说完，就只见越老太爷不闪不避地朝扑上前的裴旭迎了上去，随即抡起右拳，两下就轻轻松松打开了裴旭那环抱上来想要箍住自个的双手，而与此同时，越老太爷的另一只左手也没有闲着，竟是从底下给了裴旭的肚子一拳。

眼见那位来势汹汹的前宰相闷哼一声就捂着肚子跪倒在地，白不凡只觉得皮发麻，这下终于明白萧敬先为什么拦着自己了。果然，下一刻，他就只听越老太爷呵呵笑了一声。

“你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知道成天吟诗作对，矫揉造作的老白脸，居然想和我单挑？我当初种地抡锄活的时候，能扛一二百斤，现如今一把年纪还能吃三大碗，你呢？养身养身，全都养到下身去和厮混了，还和我拼了？就是拼了，你也是跪的份！”

听到这话，偌大的金戈堂中一片寂静，紧跟着便是满堂哄笑。唯有裴宝儿死死咬着嘴唇，最终却还是站起身来低走到裴旭身后，扶着他的肩膀想要把他搀扶起来。然而，当已经被气得七荤八素的裴旭斜眼看见旁边的竟然是那个害他丢脸的儿时，他不禁怒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