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华迟疑着说道：“要不……我替她把钱先给那家，让他们先离婚？”

十五万对于生活在村里的杨思楠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方逸华来说，并不算个大数目。若是能用是十五万救回一个，她觉得值得。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齐思悦叹气，说道：“给了钱，离了婚，以后呢？她家里能卖她一次，就能卖她第二次……”

“还是得想办法争取监护权。”

她身上的大山不止是丈夫和公婆，还有她原来的家庭，那个本该成为她依靠的家庭，却同那些虐待她的一起，将她牢牢地夹在当中，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接下来，几就分工合作，趁着春假刚过，康复中心的还不多的时候，去跑杨思楠这件事。

联的意见也是以调解为主，她们解救出杨思楠时，把那对父子送去派出所，除了拘留之外，就要求他们写出保证书，以后不得虐待杨思楠，可没想到，他们一边写着保证书，一边仍然放话要好好“管教”这个媳。

如果下一次，他们换一种更隐蔽的手段来虐待杨思楠，而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简单粗，只要杨思楠身上没有明显伤痕，她又不大会说话，那就算是联和派出所也无能为力。

所以他们只能想办法，争取在这最后的几天内，让杨思楠摆脱那家的控制。

“首先，我们得先办法证明楠楠可以恢复，并且有清醒的时候，在此期间，她有行为能力，可以对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不能因为她的病，就让她成为父母手中的商品，丈夫拳脚下的发泄物。”

“实在不行，我们就先走诉讼，请法院根据验伤报告出具禁止令，先保证楠楠的身安全，免得那家再找来。”

“我……我可以！”杨思楠虽然说话依然很困难，但她还是坚持要参与他们的每次讨论，齐思悦甚至可以感觉到她一天天的变化，她并不是那种严重的自闭症患者，她可以感受到他们为她付出的努力和关心，并竭尽所能地想要跟上他们的脚步。

“我……我要、离、婚！”

“好！”方舟拍拍她的肩膀，“只要你有这个勇气和决心，我们一定帮你到底！”

他本身就是学心理学出身，老师和师兄弟们在神科都是权威士，有他带着杨思楠去，很快做好了检查，从心理报告到神分析，做足了功课。

事实证明，杨思楠的确是自闭症和轻度神紊，如果在正常的治疗和康复训练下，有七成的机会可以恢复正常生活，学习能力和反应能力虽然弱一些，但并不影响她的常生活。在过去的十多年里，无论是她的娘家还是婆家，家务活一大部分都压在她的身上，从早到晚，从无休止。

她从小到大已经听惯了家的教训，“你是个傻子，啥也学不会，再不好好活，吃白饭谁会养你。”

从她一开始被判定为自闭症和智力低弱后，就根本没机会去学习和治疗，也无从成长，但并不代表她真的傻到毫无知觉。

尤其是在安然康复中心的这几天，看到齐思悦和林翔宇夫妻的默契，看到方舟和方逸华形如一的亲密，看到穆矩和郁青互帮互助的恩，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男都会打老婆，不是每个都必须生孩子。

郁青告诉她，“我和穆矩已经准备领养初九，她也是个孤儿，跟我们一样，我们会把她当亲生儿一样照顾，不会让任何欺负她。楠楠，你要先学会自己啊！”

方舟则毫不犹豫地抓着方逸华的手给她看，“小方老师的手是拿画笔的，我连洗碗水都舍不得她碰，怎么会打她呢？楠楠，你是个好，就算没有丈夫，没有家，也能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杨思楠看着自己的手，粗糙，红肿，甚至有两根手指因为曾经被打断过，已经无法伸直，扭曲得如同爪一样，跟方逸华白皙细腻的手相比，简直没法看。

“给——”林大宝递给她一个泥，短短的发，尖尖的下，大大的眼睛，看着有几分眼熟，“楠楠！漂亮！”

“大宝真！可以照着捏了啊，水平见长！”方舟立刻表扬起大宝，并对杨思楠说，“楠楠，你看看大宝，他原来也被欺负过，现在都能靠自己生活，你难道还不如他吗？”

“这是我？”杨思楠接过大宝手里的泥，忽然就觉得心热起来，“是我啊，真好……我……也想要……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