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心求死，拉不回来的。因为即便能够脱籍，也很难再嫁良，这辈子也难逃为为妾的命运——其实可以嫁给无权无势的平民，但这位姑娘心高气傲，估计也看不上没本事的。

气氛愈发尴尬，今作乐之兴，已快被顾倌给败光了。

顾倌犹豫再三，似乎感受到王渊的好意，突然问：“王学士真想看我的脸吗？”

王渊回答道：“有点好奇，但没必要。”

顾倌却突然笑了：“王学士待以诚，小子自然投桃报李。诸位也可一观，只是莫要后悔。”

顾倌抬手去揭面纱，众纷纷翘首以待，随即集体发出一声惊呼。

面纱揭下，左半边脸完美无瑕，右半边脸却有一道狰狞伤疤。

那道伤疤从眉角一直延伸到下，将美感完全坏。谁都没料到，昨选出的元宵花魁，居然是一个已经相的！

顾倌却非常自豪，摸着伤疤说：“我被送进教坊司的第二天，就有管事想要强我。当时我打烂杯盏，用瓷片在脸上划一道子，再顶着管事的喉咙说：你死，或者我死！哈哈，那管事居然被我吓得当场尿裤子。”

无说话，船上只剩下顾倌的笑声。

良久，杨慎突然站起来，拱手作揖道：“之前言行，有辱姑娘名节，还请姑娘海涵。”

众纷纷起身行礼，以表达对贞洁子的尊重。

只有王渊还坐着，慢悠悠喝下一杯酒。

顾倌见状问道：“王学士被吓到了吗？”

王渊笑道：“你这才多大的疤？碗大的疤我见多了，还是我亲手砍出来的。”

“确实，王学士不可能被吓到，”顾倌点说，“今后王学士想要听曲，或者想要观赏剑舞，可随时来聚贤楼，我只收你半价。”

王渊乐道：“我还以为免费呢。”

“我愿给王学士免费，聚贤楼可不愿。”顾倌觉得跟王渊说话最轻松，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王渊盯着她脸上狰狞的伤疤，又盯着她手里的宝剑，突然说：“我倒是可以你给寻一个夫君，保证不是做妾那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