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索索被她安排在第二辆马车上，其实就算范闲没有拜托她照看那个苦命胡，王妃也不可能将这个子扔在羊葱巷不管，如果那个子死了，怎么向王爷代？

王妃又打了个冷颤，马车里就她一个，她有足够的时间来回味一下范闲最后的那番话。她清楚看来范闲对于这整件事都已经有了一个全盘的打算，所以才会提醒自己。

关于范闲这个，王妃自北齐远嫁而来，一路同行，细心观察，知其厉害，尤其是今太极殿上那剑拔弩张的一幕，竟是此一夜挥袖而成。王妃不得不感觉到了一丝敬畏，如今范闲身后的那些势力被宫中看着，无法擅动，可他依然能够造出如此大的声势来，王妃真不清楚，范闲这个到底还藏着什么样的底牌。

因此，她决定坚定地站在王爷的身边，站在范闲的身后，历史这种东西，总是跟随着胜利者一起进行的。

马车回到王府，王妃带着玛索索进了后园，唤下来安置好这位胡的住所，她一带到湖边，走了湖中心的那个亭子里。在半年之前，这亭子里曾经容纳过除太子之外所有的皇族子，而那短暂的天子家和平，早已因为庆帝的死亡而化成了泡影。

皇帝陛下的子们，此时都在寻找着置自己兄弟姐妹于死地的方法。

王妃叹了一气，坐在了窗子边上，对着一直守候在亭中的那说道：“王爷那边有没有消息过来？”

那恭敬应道：“禁军方面有些小异动，不过听副将传话，王爷值守宫墙，应该能压制住那些。”

那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衣裳，应该是管家之类的物，他对王妃说话也极为恭敬，但是眉眼间总流露出一种下不应具有的气质。他轻声说道：“公主，先前见着那了吗？”

公主？会这样自然地称呼王妃的，只能是齐！

王妃沉默着点了点，半晌后忽然开说道：“暂时和长公主方面保持平静，什么都不要说。”

那眉微皱，说道：“属下奉陛下严令，助长公主殿下控制庆国局势，而如今范闲既然已经现了踪影，我们当然要通知长公主殿下。”

王妃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上京城究竟是怎样想的，但我只知道，范闲现在暂时死不得。”

从这番对话中可以发现，原来这位管家模样的，竟是北齐派驻京都的间谍，在这次南庆内之中，负责与长公主方面联络的重要物。这面色微冷，看着王妃说道：“公主殿下，请记住，您是大齐的子民，不要意气用事。”

王妃冷笑看着他，说道：“我是为你着想，如果范闲真的死了，你以为陛下会饶了你？”

那倒吸一冷气，不解此话何意，但细细品来，自家北齐那位小皇帝陛下对于范闲，确实是颇为看重，可是……如果要达成陛下的意愿，范闲不死怎么办？他沉声说道：“陛下有严令，庆国一定要大，而陛下认为，陈萍萍那一定会到最后，如果范闲不死，陈萍萍、范建和远在梧州那位前相爷，都不会发疯。”

“庆帝死后，庆国真正厉害的物，就只剩下长公主李云睿和这三位老家伙。”那死死地低着，语速越来越快，“如今庆国内廷太后盯着陈萍萍与范建，让他们无法轻动，可一旦范闲真的出事，只怕庆国皇族也压不下这二……”

“只要南庆真的了，最后不论谁胜谁负，对我大齐，都有好处。”那低着，说道：“庆帝之死，是源之一，范闲之死，则会点燃最后那把火。”

“这是锦衣卫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王妃的眼光有些飘忽。

“此事未经卫指挥使之手，全是陛下圣心独裁，陛下虽未明言，但意思清楚，想必也设想过范闲死去。”

“那我大齐究竟看好哪一方获胜？”

那抬起来，沉默片刻后说道：“看好范闲一方获胜，所以范闲必须死。”

“为什么？”王妃吃惊问道：“即便王爷助他，可是也敌不过叶秦两家的强军。”

“属下不敢妄揣圣心。”那平静说道：“但想来应该是陛下对于陈萍萍有信心。”

“好，即便如陛下所言，范闲死了，京都了，最后陈院长借来天兵天将……”王妃眉好看地皱了皱，微嘲说道：“长公主一方势败，范闲身后的这些重新执掌了庆国朝政，那又如何？只怕还不如范闲活着……如果他们胜了，以范闲与我朝的良好关系，这天下只怕会太平好几十年。”

那怔怔地望王妃，半晌后说道：“公主，难道您真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什么意思？”王妃微蹙眉。

那轻声说道：“所有的眼光都盯着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和范闲……可是如果真的成一锅粥后……王爷手执禁军兵马，加之他向来与范闲好，陈院长视他如子侄，范尚书伤子之痛……怎样看来，王爷的机会最大。”

王妃身子一震，倒吸一冷气，看着那的顶，此时方才明白，远在上京城的皇帝弟弟，竟在心中算着如此险可怕的买卖。上京城里的皇帝弟弟，绝不仅仅是想杀死龙椅上的同行，因为一位庆帝死去，另一位庆帝重生，只要庆国国力无损，天下三国间的大势依然没有质的变化。

而如果真的是庆国大皇子继位……他娶的是北齐大公主，身上流着东夷城的血，后的庆国，还会是如今这个咄咄的庆国吗？

王妃扶住了额，内心处一片震惊，她不知道自己那位年纪青涩的兄弟，竟然拥有如此的城府，会在这张罗网之外，绣了如此多合自己心意的花边。

“王爷……不会做的。”她抚额叹道。

那沉着脸说道：“范闲如果死在长公主手上，王爷大概会对自己的弟弟们绝望，悲伤，有时候是一种能刺激野心的力量。”

……

……

“不行。”王妃忽然抬起来，坚毅说道：“你不明白，陛下也不明白，王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范闲不能死，我不管上京城的计划是什么，但至少范闲的行踪不能从我这里透露出去。”

那略带怜惜歉意看了王妃一眼，知道此事若真的发生，王爷将来知道王妃出卖了范闲，夫妻间只怕会出大问题，难怪王妃坚不允许此议，只是……他低行礼：“抱歉公主，此事由臣一力负责，先前马车离开羊葱巷时，我已经通知了庆国长公主方面。”

王妃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那，眼光迅疾透过窗户，望向王府外清廖的天空，不知道范闲还能不能保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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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闲是个很小心的，不然他不会让王妃将玛索索姑娘带走。但他毕竟想像不到，王妃已经将看成了大半个庆国，可是她的身边还有纯正的齐。尤其是以他与北齐小皇帝的关系，就算北齐方面参于了谋刺庆帝一事，可他依然认为，北齐方面不会针对自己。

所以他在羊葱巷的院子里多呆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渐渐转暗，他才戴着一顶很寻常的笠帽，走出了院子，行出了巷，在那些民宅间的白幡拱送间，向着监察院一处的方向走去。

他决定冒险去找沐铁，因为京都外陈园的沉默，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吉利。也许天底下所有，都会认为陈萍萍还在隐忍，还在等待，可范闲不这样认为。距离产生美感，产生神秘感，而和跛子老亲近无比的范闲，清楚地知道，陈萍萍已经老了，生命已经没有多久了，在这样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