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这个是烫手的山芋一般，谁也不肯接。”

虽然今遇着伏击，范闲心有些沉重，但听着父亲这番话，依然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眼前看见了今下午，在天河大路上，在庆国朝廷的权力中枢所在地，两个衙门像拖猪一样地，你来我往……那位军中好汉，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待遇吧。

“最后怎么处理的？”

“最后还是宫中发了话，监察院收大狱中了。”

范闲叹息道：“想不到睡了一下午，京都里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

范建静静地看着儿子，半晌之后缓缓说道：“你被军队伏击，这是京都流血夜之后，最大的事……而且你活着回来，不知道让多少再也无法安坐府中，这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会睡不着觉。”

范闲沉默。

“你真的要动手？”

“我不会亲自动。”范闲轻声说道：“但我要让他们痛，痛到骨里。”

范建点了点，说道：“你自己处理，只是……不要把整个军方都得罪了。”

“我有分寸。”

范建站起身来，离开他的卧房，最后说道：“你必须要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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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夜，有无数，坐于幽房，神思不宁，沉默不语。

范闲遇刺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京都，今例行的大朝会就因为这件突发事件戛然而止，据退朝的大臣们私下议论，陛下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现的还算镇静，马上命令禁军大统领大殿下出宫巡视，又命舒胡二位大学士代天子慰安。

但又据宫中的姚公公说，陛下回到御书房之后，生生握碎了一个官窑瓷茶杯，长久沉默不语。

所有的都知道皇帝陷震怒之中，但并不是所有都在害怕，那些主持了山谷之事，或者暗中帮助了山谷之事的物，各怀鬼胎，各怀不安地在各自府邸里筹划着。

既然这些敢于在京都郊外杀，自然就做好了迎接陛下怒火和监察院报复的准备，他们只是没有想到，在动用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进行了如此周密的准备之后……范闲竟然没有死！

“他居然没有死！”

东宫里的太子殿下咬牙切齿地说着，一手抓着身旁脚榻上的绣布，将这软软的绣布抓成了无数朵难看的花朵。

皇后娘娘娥眉微描，冷漠而贵重地坐在他的对面，冷声说道：“注意下身份，注意下言辞，范闲乃是当朝大臣，他若不死，你身为储君，应该是欣慰，怎能如此失望？”

太子冷笑两声：“这里是东宫，再说所有都知道本宫与他范闲之间只可能活一个下来，只怕所有都在猜山谷里的事是本宫安排，既然如此，我何必还要装出那种仁模样？”

皇后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之后说道：“不要担心，陛下不会疑你，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这种实力。”

太子哑然，直到此时他才醒悟过来，在朝中这些势力当中，就属自己的力量最为薄弱，这一方面是因为老二这若年来的斗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失去了长公主这个强助，还有个原因就是范闲的存在。

他苦笑了起来：“没想到如今反而成了个好事，母后说的对，本宫可没有办法调动军队去杀。”

“只是……”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如果范闲死了就好了。”

好一个范闲！在江南打明家的家产官司，却偏偏要往嫡长子没有先天继承权的大是非上套，你以为你想的什么，本宫不清楚？太后不清楚？太后已经开始生气了……太子冷笑着，心里十分感激那个不知名的势力，在这样一个况下，居然敢于正面狙杀范闲，帮助京都里的许多做了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

……

有很多在这个夜里猜测着，究竟是哪个势力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京都近郊谋杀天子宠臣。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长公主，因为似乎只有这位贵才有这样的疯狂，才有这样的胆量，才有这样的实力。

“很遗憾这次没有成功。”在京都一间幽静的王府中，庆国最有实力、也是最美丽的那位正懒洋洋地躺在矮榻之上，榻脚生着一个火笼，暖气升腾着。

李云睿双眼微眯，眸子里尽是懒散之意，她望着坐在下手方的二皇子微笑说道：“不过这事儿与本宫无关，本宫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要对付范闲，有的是简单的法子。”

二皇子微微一怔，其实从听到山谷狙杀的消息时，他就以为是长公主做的，算来算去，也只有她才有这样的魄力，才敢不看陛下的脸色，甚至他在隐隐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得到了太后祖母的默许。

不料听到了长公主很直截了当的否认。

“当然，本宫很感激那位。”李云睿微笑说着，三十几岁的却没有丝毫花朵将残的味道，反而是浓媚无比地开放着，每一眯眼，每一转腕，一风流味道自然透出，她叹息着：“如果能将我那婿杀死也不错，山谷狙杀，简单，粗，直接，有军风格……我喜欢。”

她的话语忽然停顿了下来，二皇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室内尽是一片无言的感叹。

许久之后，长公主才缓缓摇说道：“这样都杀不死他……究竟是他运气够好，还是怎样？”

二皇子与长公主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不安与自嘲，范闲……真是一个怪物，运气好到不能再好的怪物，或者说，所有在如此重视他的今天，依然低估了他的实力。山谷里狙杀的细节，早已到了这些贵们的案，对于在那样的状况下，范闲不止活着回到京都，还将狙杀者全部杀死，并且抓到了一个活，所有势力都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甚至有一丝隐隐的畏惧。

长公主没有畏惧，只是淡淡想着，如果，只是如果，没有当年牛栏街那件事，这个世界该是怎样的美妙。

……

……

“继续和东宫搞好关系。”长公主像教训自己孩子一样教训着二皇子，“我们需要他的名义来说服太后。”

二皇子点点，终于忍不住心的强烈疑惑，问道：“究竟是谁动的手？总不可能是陈院长忽然患了失心疯吧。”

“五架守城弩的编号已经查清楚了。”长公主嘲讽望着二皇子，“是你那小妻子娘家的东西。”

二皇子坚定地摇摇：“叶家的势力远在定州，就算二百强者连夜突袭，也不可能完全不惊动京都守备和监察院，至于这五架守城弩，更是……荒唐。”

“朝堂之上，从来不管荒不荒唐。“长公主嘲讽说道：“陛下和监察院要发泄怒气，在找不到出的况下，叶家必然成为这个出气筒。”

二皇子沉忖少许后，镇定说道：“请姑母出手。”

叶家虽然远在定州，因为悬空庙一事屡遭打压，但毕竟还是军中的实力派物，如今又与二皇子成为一家，当此危局，二皇子自然不愿意叶家因为范闲遇刺一事再受打击，就算为了将来的大事，叶家也要保下来。

“我不是神仙。”长公主平静说道：“天子之怒，又岂是宫中这些几句话就能摆平？”

她静静地看着二皇子，说道：“不说叶家，你自己也做好准备吧，我了解我那皇帝哥哥，这次他一定会很生气，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