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前那个年轻官员开之后，夏栖飞的脑袋就炸开来了，积压许久的屈辱感，让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他毕竟是江南水寨的寨主，****上赫赫有名的物，何时曾被如此欺压过？

但是他是个聪明，虽然还不敢确定自己的判断，但对于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如果猜测是真的话，那这名年轻官员就大不简单，他身边那个小孩儿更是……

“忍！必须得忍。”

夏栖飞在心里不停对自己说着。他知道，以对方的权势，只需要伸根小指，就可以将自己这些年来积累的所有家业全数抹掉，自己的复仇大业不用再提，手下那几千个还要养家糊的兄弟们，只怕也都会落地——更关键的是，庆国子民对于皇室一直以为的无限敬畏，束缚住了他的心神，让他生不出半点违逆之心。

所以只好忍着，虽然江湖儿郎总有几分血，流氓也有三分狠劲儿，但为了手下的兄弟活路和一生所愿，夏栖飞压下满腔怒气，在恭敬之中带着一丝不卑说道：“不知大今前来，有何吩咐。”

范闲看了他一眼，开说道：“麻烦夏爷先将本官先前吩咐的事处理了。”

虽然用了夏爷这个称呼，但言语依然清淡的毫不着力，没有一丝江湖中常见的尊敬味道。

夏栖飞不知道对方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脸色沉郁着，回身出厅向那位颤颤兢兢的师爷待了几句什么。

范闲坐在堂中饮茶，似乎并不着急。

对话重新开始。

“本官今前来，是问夏爷一件事。”范闲搁下茶杯，望着夏栖飞温和说道：“前几天夜里，在颍州码上，本官坐的船上来了些客，被本官留了下来，不知道夏爷对这件事准备如何待？”

夏栖飞面色一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抢先问道：“大，夏某直言，夏某便是不认此事也成。只是江湖中，做不来放着手下兄弟不管的事，不错，那夜误登大宝舟的，皆是我夏某兄弟……大微服南下，夏某有眼无珠，冒犯了大，还请大原谅，一应罪由，皆由我夏某一承担，还请大放过夏某的那些属下。”

三皇子听着厌烦，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砰的一声，小孩子冷冷哼道：“你……承担得起吗？”

他刻意将这句子拉长了些，但还是稚童清亮声音，所以并不显得如何阳怪气，反而透着古怪的寒意。

夏栖飞后背一寒，知道这罪名往大了说，那就是谋杀皇子，几千条命往这坑里埋都不见得能填满。不过此既然能够在幼时躲过明氏大族的追杀，还成功地在****之中上位，成为如今江南武林里的重要物，心神自然坚定，思维也极缜密——他看着这些贵并没有调动官兵来清剿，而是“冒着奇险”直接杀了分舵，这个举动的背后自然大有意。

所以他并不怎么真的害怕，只是不知道这些京都的贵们究竟要些什么东西。

夏栖飞一咬牙，竟是舍了江湖最重视的骨气，对着范闲单膝跪了下去，诚恳说道：“民自知难以承担此项罪责，但看在大们福泽厚，并无丝毫受损的况下，请大将民千刀万剐，也务求留下民那些鲁莽无知的兄弟。”

这是他在有些底气之后做出的表面功夫，范闲却不知道是没有看出来，还是很欣赏对方的急智，赞赏地点了点，说道：“夏当家的，果然是位惜下属的真正豪杰。”

花花轿子众抬，夏栖飞在这当儿的自称已经由我变成夏某，由夏某再变成民，气势越来越低。而范闲却是从直呼其名，改称夏爷，直到此时的夏当家的，步步高升，算是承认了对方拥有了某个说话的身份。

范闲只说了一句话就住了，一旁的三皇子心里一寒，知道老师不喜欢自己先前嘴，便要自己来充当那个恶，不过身为皇子，当然不会怕所谓江湖莽的记仇，用清脆的声音说道：“夏当家这话说的晚了些，那夜的贼子已经全部被护卫杀死，扔进了江中。”

“啊？”夏栖飞呆立当场，没有想到这些京都官员们下手竟然比土匪还要狠！居然连一条命也没有留下来。

他仿佛看到关妩媚和那些兄弟们在江中漂浮的尸首，心一痛，怒意狂升，偏脸上却只表现出来了悲痛，而没有记恨，真乃实力演技派中一员。

范闲和声说道：“官家做事，和你们的规矩不同，那些既然上船动了刀子，自然是不能留下命，如果本官当真心一柔放了他们，后若事传回京都，朝廷震怒，只怕他们的下场会更惨，还会祸延他们的家。”

夏栖飞沉默不语，片刻后重复了最开始的那句话：“不知大今前来，有何吩咐。”

对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了，上船劫银的事，暂时用那十几位兄弟的鲜血洗清，此事搁置不论，那要论的自然是其它的事。

范闲挥挥手，所有的下属都领命出了外厅，三皇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也准备离开，却有些意外地被他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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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三个，在夏栖飞的心里不知道在进行着怎样的挣扎与私语，对于他这样一位****物来说，能够同时看到两位“皇子”，当然是从来没有想像过的“福份”。

“我是范闲。”

范闲面色柔和，开诚布公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夏栖飞虽然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历，但从对方嘴里得到了最确切的证实，依然止不住心尖一颤，双腿发软。

关于对面这个年轻的故事，在庆国的民间，早已经成为了某种传说——年纪不满二十，却已经是监察院权柄最重的提司大，殿前赋诗，街杀，揭春闱弊案，往北齐斗海棠，收藏书，回国欺皇子，短短两年的时间，这位原本藉藉无名的侍郎私生子，已经成为了天下间最出名的，不论文学武道权势，都已经是最顶尖的物。

不知在多少乡野闲谈中，范闲，已经成为了所有年轻男子们眼冒金光艳羡向往的对向，这一点，包括夏栖飞在内，也不例外，而且由于身世的关系，夏栖飞对于从未见过面的提司大，更生出些许赞叹之感——只是，如今自己却得罪了提司大——得罪范闲的，最后都会落个什么下场，夏栖飞太清楚了。

粗略算起来，倒在范闲手上的，包括前任礼部尚书郭攸之，刑部尚书韩志维，都察院左都御史郭铮，因为这个年轻，都察院的御史挨了两顿板子，二皇子被软禁在府，长公主要被迫双手送出内库。

范闲的身份却随着这些事，变得愈发离奇，宰相婿，陛下的私生子？对于庆国四野之地的民众来说，京都中枢里的或事，本来就带着一分天然的神秘气息，而像范闲这种物，更是连名字的四周都被绣着金边，令不敢视！

不理会夏栖飞此时心中究竟如何想的，但他的脸上确实是显得无比震惊，只见他净利落地一整前襟，拜倒在地，对范闲行了个重礼。

“民夏栖飞，拜见提司大。”

……

……

长久的安静之后，范闲却没有让他起身，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半晌后才轻声说道：“明七少，本官真的很盼望你能诚恳一些，至少在行礼的时候，最好用上自己的真名。”

夏栖飞双瞳一缩，霍然抬，直视范闲那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