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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皇帝娘发泄完毕，范闲吸了一气，知道自己这郁闷也确实没道理。因为宁才是东夷俘的缘故，大皇子就被许多从心里自动剥夺了继位的权利，更何况自己这样一个见不得天的角色，再说母亲当年的离奇辞世，一定还有些尾没弄净，才让皇帝迟至今也不敢与自己相认。

让范闲有些莫明的是：明明自己从猜到自己身份那天开始，就断了这个念，为什么今天却忽然这么计较起来？

嘀嗒一声轻响，是一滴雪水从亭檐上滴落了下来，柔柔地击打在石阶上。声音将范闲惊醒，他举目望着亭外的初冬景致，叹了气，心想，也许正是这宫里的环境太过压抑，才会让自己去想那些本不必想的无聊事吧。

“提司……大……晚膳还有些时候，陛下侍过，您可以随意逛……逛。”小太监洪竹低眉顺眼说着，话语里却打着哆嗦。

能在后宫里随意逛逛？自己不是在梅园养伤，还是少犯些忌讳为好。范闲摇了摇：“就在这亭子里看看。”他注意到小太监的声音，眯起了双眼，像两把小刀子一样在小太监身上扫了一遍，这目光让小太监有些紧张。

“冷？”

“是。”

“流汗了？”

“……是。”

范闲唇角微翘，笑了笑：“不要害怕，陛下既然放心让你在这里听，自然是信任你。”

说的也是，今亭中皇帝与范闲的谈话，看似家常，里面隐着的信息却十分“丰富”。洪竹今天第一次知道，监察院与二皇子的争斗，内库的事，原来竟是皇帝默许，范提司聪慧无比，暗合圣心之举！而似乎范提司马上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这些事如果传出宫去，只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才不怕。”洪竹很可怜地应道。

范闲看着小太监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忽然好奇问道：“太监也长青春痘？”

“青春痘？”洪竹微微一怔，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些恼火应道：“小的也不清楚。”

亭外一片安静，远处隐有宫走动，四周寒湖凛然，湖上有风徐来，亭绕于身旁，略平心中燥意，范闲笑了起来：“你……就是洪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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