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和大部分三进宅子一样，一进大门的院子是外院，充作会客之用并不住。宁修等跟着徐贵一路穿庭过院来到内院，由徐贵分配了房间，这便前去休息。

徐贵特地给宁修安排了个小丫鬟服侍。

这丫鬟名叫石榴，看年纪估摸在十三四上下。

宁修一进屋石榴便将打好的洗脚水端到了面前，恭敬道：“婢伺候公子洗脚。”

宁修不由得一阵心疼。像石榴这样十三四岁的孩，在后世多半在父母怀里撒娇，可在大明却是权贵府宅里的粗使丫鬟，真是让看的心疼啊。

宁修摆了摆手道：“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石榴愣了一愣，随即冲宁修行了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宁修脱去鞋袜，将脚伸进升起腾腾热气的脚盆，只觉得一阵清气爽。

爬山爬了一天，确实十分困乏，热水这么泡一泡脚，浑身的困乏竟然去了大半。

原本宁修是不打算在南京待太久的，不过既然徐小公爷有意在开设织布作坊一事上合作，倒是可以留下来好好商议一番。

宁修看出这是一个拥有巨大潜力的行业，越早介便能越早占据市场。

泡了一会脚宁修便擦水渍，吹灭灯烛上床歇息了。

一夜无话。

翌一早，一米阳光透过酸纸窗撒进屋内。

宁修微微张开眼睛，感受这秋清晨的美好。

他这一觉睡得很足，力恢复了大半。

宁修半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正想起身倒杯水，却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呵斥声以及婢的哭泣声。

宁修皱了皱眉，连忙套上外袍踩了靴子出门去瞧。

他一推开门，只见婢石榴跪在青石板上，管家徐贵正拿着一根荆木条抽打她的脊背。

宁修立刻厉声喝止：“你做什么，快住手！”

徐贵骇了一跳，抬去瞧见是宁修，苦笑着解释道：“宁公子起的真早，小的在教训不懂规矩的下，打扰了宁公子休息，还请恕罪。”

宁修可没给他好脸色看，脸色一沉道：“她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如此严厉责罚？”

徐贵解释道：“昨小的安排这婢子服侍宁公子，可她却退了出来，如此不遵命令的婢子，自然要好好惩戒。”

服侍？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宁修直是皮发麻。

他当然知道服侍不单单指照顾饮食起居，更有暖床之意。

事实上，像这些权贵府中豢养的婢，实是与隶无异，不但可以随意赠，也可以被主指派去给做客的客暖床。

可她还是个孩子啊！徐贵竟然做的出这种事！

宁修腾地升起一怒气：“是我叫她出去的，不她的事！”

他上前几步，一把从徐贵手中夺过荆条，厉声责斥道。

这下徐贵彻底傻了眼，他明明是在为这位宁公子好，怎的宁公子不但不领还责斥起他来了？

怎么看，都是那婢子的不是啊。

“你退下吧！”

宁修不耐的一甩袍袖道。

徐贵虽然心中委屈，却也明白这种时候不能顶撞，行了一礼恭敬退下了。

徐贵走后，宁修连忙把石榴扶了起来，掏出一面帕子替她擦眼泪。

“是我欠考虑，让你受委屈了。”

石榴连连摇：“不关公子的事，都是婢子不好。”

宁修心中不由得苦叹。像这样的婢从小就被灌输主家大于一切的思想，就像大明朝的百姓从一出生就被灌输君父大于一切一样。

正所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大明也正是靠着这套伦理纲常来维系统治的。

宁修知道这种观念根蒂固，他也无力改变，只能尽其所能的做好自己。

“实在不行你便每晚在屋里侍候吧，你便睡在外间，放心好了我不会碰你的。”

谁知石榴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如捣蒜道：“宁公子，婢知错了，此举万万不可啊。”

宁修有些发懵。这好端端的她为什么如此激动。

宁修还是没有真正成为一个古，他不知道像石榴这样的“家生子”（仆之间生的孩子）从小就活在主的威之下，完全不可能有独立意识。

在他们的生中主就是一切，而他们跟主之间有着一道鸿沟绝对不能逾越。

故而当宁修提议让石榴睡在外室时，她会做出如此反应。

他叹了一声道：“我这也是为你好，不然你免不了要受到那管家的打骂。”

宁修说的也是实，他能护得了石榴一时却不可能次次都护着她，唯一的办法是让石榴按照管家徐贵的话“服侍”自己。宁修又不愿意碰石榴，让她睡在外室便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

石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旁提起的。我要出去一趟，我回来前把床铺收拾好。”

说罢宁修一振袍衫，踱步而出。

出了别业他便往魏国公府而去。

这一次他自然是要和徐怀远洽谈合作开设织布作坊的事宜。虽然双方都有意合作，但一些细节还需要敲定。

那门官见宁修来了，陪着笑脸凑过去道：“宁公子且随我来，我家二公子说了宁公子来不需要通禀，直接请去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