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极为枯燥的状态，白浩南现在却能津津有味，换做十年前可能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儿。

直到周五熟悉场地，白浩南才看见了老宁，不知为什么，三四个月的时间没见，老教好像就老了一大截似的，老的感觉非常明显。

一般客场熟悉场地都不会双方碰面，毕竟主队长期用着主场足够熟悉了，也不用非要凑到赛前来熟悉，所以很难看见对方，但白浩南带着球队走进这座体育场的时候，老宁就靠在球员通道外等着的，远远看见白浩南，就像看见自己孩子一样笑起来，点点用下示意，白浩南就知道跟着他走上主席台，这边有宽大舒服点的沙发椅可以靠着，还泡了茶呢。

周波耍宝的想对老宁点哈腰，老教练依旧只是用水泡眼看看他笑没说话，可跟白浩南坐下来却像寂寞了很久似的热切：“怎么样？四了，感受怎么样，我看见一堆堆的废话开始冲击你了，还能承受吧？”

白浩南从运动服兜里拿出个塑料盒子来：“我们有个藏族训练营的教练家里收购虫的，老陈也在泡水吃，效果感觉还是有，就给你顺便带了点，不是什么高级货色，就是他们自己采的野生货。”

老宁识货，拿起来看看笑：“不便宜啊，要是被拍照拍到，就是赛前贿赂对方主教练？”

白浩南端起茶杯滋的一了：“要抓我的把柄还少了？作风问题、子问题、退役前还有庄家要追杀我呢，这些事我都不放在心上，还在乎谁举报我这点虫？”

老宁的表不吃惊，更像父亲看着孩子长大成熟以后的欣慰，又带着苦婆心：“我一直看着你在江州的动静，很好，你掌握的分寸很好，也懂得跟政府领导保持应有的关系，国内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上细致密，可是你也从来都不要低估改变这种局面的困难，那些不要脸的既得利益者，那些把持了话语权的投资方，那些思维僵化的老派官员，随时都可能把你所有的一切都夺走。”

白浩南眯眯眼：“我就是最不要脸的，我也没想改变什么，更没什么可以夺走的，我没家庭，没工资，没级别，什么都没有，哪怕把俱乐部给我取消了，我也不在乎，本来我就是民营企业搞青训的，大不了把我踢出足球体系，我还是可以经营我的训练营吧，不在足管部门的领导下，足球培训都不许搞了？所以我是做好了这种准备的，我不急，慢慢跟他们熬，农村包围城市。”

老宁慢腾腾的打开塑料盒子，挑了两根折断丢进自己的茶杯里，小小的抿了才点自嘲：“我老了，老得知道我看不到你把局面理清的那天，所以有点着急了。”

白浩南帮老家掺上热水又皮一下坏这种苍凉的气氛：“那我动作搞快点？”

老教练连忙摇：“欲速则不达，欲速则不达，不要着急，五年，十年，二十年，对，你最大的优势就是年轻，先搞好青训培养系统，再慢慢由下而上的改变影响，直接从大学生里面培养球员，经营俱乐部，起码从我这里已经证明是不可行的，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专业队体系，而且介底子太晚，甲级队就是上限，我最近几年确实没法再把这支队伍往上提高一步，现在我最担忧的就是我这一松手，这批孩子该怎么办哦。”

白浩南不为难：“给我吧，能打的我带着继续打，不能打的当青训教练，我有大把的岗位给大学生，当然前提是这支队伍能合法的转给我，总不能一个甲级队吞并另一个甲级队吧？”

老宁好像放下心里最后的包袱一样，端起那茶杯再抿一，轻轻拍拍白浩南的膝盖，动作很轻，比彤彤还轻，可份量却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