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被他冰冷的态度寒了心，他拦住要出门的霍柏年，“你是爸的孩子，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又要去哪？”

“孩子？”霍柏年笑了笑，“你见过哪一家的父亲，将自己的儿子关在寒冬腊月数十个小时，为了不让他走音乐的道路，挑断了手筋，让手部神经自此损伤，再也无法弹琴吗？”

当年的事，一幕幕，鲜血淋漓地展示在父子面前。

从十岁到二十二岁，霍柏年的一半时光在孤儿院度过。

他走到今天这个成绩，一路上自然会有那些背后使坏的儿，却都不及亲生父亲对自己做的种种。

“我知道你怨我，可你妈为了你碎了心，现在还在医院疗养着，你总该去看看她！”

见到霍柏年推门的手停顿，霍凌沉也附和道，“是啊，小年。兰姨盼了你那么久知道你这次回来，定是要欢喜的不得了。”

“再说吧。”霍柏年轻飘飘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却用余光瞄到了沙发上的那个伪装车祸后遗症的石膏。

原本是想借着它，博取陆斐言的同，顺带告诉她不告而别的真相。

可惜顾北琛连让他见一次面的机会都不肯。

夜越来越暗。

方才还有几缕月光，现在尽数被云朵吞噬了去。

这些街巷多为郊外老建筑，没有路灯。

霍柏年随意找了个地方，蹲下身子，将脸埋在双膝，缓缓睡去。

这场梦极美，他和陆斐言在一起了，缠绵悱恻，没有别离。

那些种种因时光产生的间隙，也全被欢填满了去。

医院。

沈景城住的病房自然是vip单间。

所以不说话的夜晚，静谧的可怕。

“大哥。你怨我吗？”醒过来的沈景城第一句话，就是如此。

“我知道你对言言的心思。”

季辞源戳了沈景城的伪装，他不敢去看霍柏年的表，“可是你既然选择了把命运给帝盟，太危险了。万一，你真要出了什么意外，言言的余生谁来负责。”

“大哥。”沈景城没想过季辞源一直以来是因为这个心，“其实就算我不在帝盟，我跟小言走一起也不合适。

以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她。”

“阿城。”季辞源与沈景城一起共枕十余载，是最亲密无间的兄弟。

可是在兄弟与面前，沈景城还是选择了陆斐言。

沈景城知道，季辞源的部署，以及他心里苦。

自打来帝盟，沈景城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季辞源面前，藏着自己的绪。

“对不起。”

这三个字的份量，太轻太轻了。

明明已经失去了父母，现在他连他唯一的挚都割去了半分的念想。

“大哥。我对小言有贪念，我不求你原谅。”

“阿城。”在黑暗之中，季辞源的每一个字清晰地传沈景城的耳膜，“喜欢一个没有错，你也没必要道歉。言言，也的确值得拥有最好的。”

是啊。

这世上几乎所有的男子，都希望将这全天下最好的，都送到自己心的姑娘面前。

沈景城虽然没有过什么，却也能够体会男的这样的怀。

窗外月光皎洁，隐约生出几分寒意。

他刚刚取过子弹的伤，连带着这份怜惜，开始疼了起来。

季辞源一向不是健谈的，在说完那样酸楚的话以后，没有了其他。

两个就在黑暗中，悄无声息。

待后半夜，几朵俏皮的云朵过来耍月，便再也瞧不到彼与此的绪。

霍柏年捂着灼热的胃，在寂寥的街巷穿梭。

因为没有家，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夜终将散尽。

北苑勤劳的顾大厨，已经开始掌勺。

男摆完盘后，这身去卧室喊还未起床的睡美。

“阿言。”顾北琛揉了揉陆斐言的脑袋，“起来吃饭了。”

洗漱完以后的陆斐言，坐在檀木桌上大吃着意面，吸溜抬望向那痴汉，“你嘛盯着我？”

“好看。”听着顾北琛如此直言不讳的夸着，最初陆斐言还会面露娇云，现在也全当是磨牙消遣，不理罢了。

等陆斐言吃的只剩空碟，顾北琛伸手将小嘴角上残留的酱抹去。

依旧是他去刷碗，她窝着刷手机。

“阿言。”顾北琛放好餐具，“别总是玩手机。”

陆斐言没打算理他。

“对视力不好。”顾北琛从上空收走了陆斐言发烫的手机。

“把手机给我。”

度娘的检索词库里还停着“霍”，陆斐言不想让顾北琛误会。

他们从恋开始，也不像那种查看对方手机的侣。

可顾北琛的小肚心肠，陆斐言不止一次见到过。

“手机我先收着。”顾北琛的态度倒是坚定。

“阿言。”顾北琛坐在陆斐言身旁，“我听说你们社会实践老师要求你们去公司实习，你要不要来gulun？”

“我嘛要去你的。”

“什么我的你的？”顾北琛笑意浓浓，“我的就是你的。”

“可是我的，不一定是你的。”陆斐言文笔和才都不错，顾北琛想着最好不过的是她来gulun当他的贴身秘书。

见小这边诡辩论，顾北琛强词夺理道，“你的也是我的。”

“阿言。”顾北琛的那双桃花眼，像是能把看穿似的，“要不要回顾一下上周？”

“变/.态！”陆斐言将沙发上的抱枕扔到顾北琛身上，气急败坏道。

“你不用去公司吗？”

“有小何在公司，无妨。”

“你就会使唤何先生。”陆斐言不想理他，从顾北琛手里抢过手机，心虚地把网络页面的浏览历史，删除了去。

清晨的阳光缕缕寸金，埋到顾北琛的眼里，暖暖的。

子转而到了十月，清河街道的路总是会堆起金黄的绿叶。

沈景城接到帝盟的任务，说是这次让他去保护霍柏年共赴时装周。

霍柏年从vip通道走到沈景城的身旁，“城哥。”

“好久不见。”

从医院刚出来没多久的沈景城透过窗外，望到抢眼的红色兰博基尼下来的俊男靓。

男搂着宠溺的模样，如今再看还是会酸了眼。

他淡淡地回应着。

“在看什么，这样出神？”

霍柏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是陆斐言。

好久了。

他好久不见陆斐言。

小姑娘幸福地依偎在顾北琛的臂弯，若不是当年根本来不及知会一声的告别，那现在站在她身旁，给她幸福的是他霍柏年而非顾北琛。

“阿年。”沈景城倒是比他沉得住气，“事到如今，你与小言的事，也该放下了。”

“要不是顾北琛那个小，趁之危——”霍柏年说不下去了。

趁之危的，又何偿是顾北琛一？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