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实在的舒畅。

很快，小墨便清醒了过来。

“……很贵吧，这个丹药。”

沉默了一会，孩才有些涩声道：“不用呀……没必要的……这么贵重的东西，用在我身上……”

“不贵，我向老爷要的，老爷便赏给我了……反倒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居然还能淋雨发烧！”

清秀的男孩的语气柔，他的衣衫华贵轻薄，和孩烂烂的麻布衣服有着鲜明的对比。明明也是该开始变声的时候了，阿洛的声线却依然纤细轻柔。

大物，总是有点奇特的喜好，不奇怪。

当然，小墨并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自己过去这位和自己同样生活在棚屋区的同龄同样没有父母，自己曾在对方没有食物的时候分了半块饼，而对方也在自己没有食物的时候分了些许。

甚至，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还为自己收集了一些稻，捏了一个娃娃。

——他说，自己像是他失踪的妹妹，而自己也将对方视作朋友，两曾经在阳光下畅想过何时才能像是掌柜那样吃上一碗烧，大概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

不过有一天，阿洛被路过的大物选上，脱离了苦海，然后便很少见到。

这一次，应该是离开后的第一次。

两又低声聊了些什么，有关于最近的生活，贫民窟的常，青衣帮的嚣张，府中的规矩还有可怕的老爷，种种种种。

尚且算得上是年幼的孩子，能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这些。

紧接着，阿洛很快就被前来的仆从带走了。

他是擅自离开的，据说会受罚，他家的老爷脾气乖戾，最近更是喜怒无常，也不知道擅自离府的男孩会遭受什么处罚。

孩不知道，她又沉沉睡去，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她强撑着继续回店中工作，而掌柜的古怪地看了孩一眼，便也没有多话，让小墨继续。

手推车继续在尘土飞扬，亦或是泥泞满地的路中行驶，子就这样过去。

之后又过了几，小墨在街边看见了阿洛的身影，他的脖颈处有着被用力掐过的淤痕，露在外的手臂上也被烙上了印。

他面色苍白，却同样远远地发现了小墨，然后便高兴地回了一个眼色。

两都还活着，便是万幸。

于是生活便继续。

小墨其实是非常幸运的。

她有着朋友，可以信任，会帮助她的。

在这正阳国的城郊贫民窟中，有更多并没有任何希望，也不会有可以在危难时帮助他们的朋友。

他们甚至可能没有一份可以被剥削的工作，也不会被在意生死。

那才是真正的普通。

复一，青衣帮继续势大，白帆帮步步后退，很快，除却核心的十几条街外，白帆帮的势力范围基本都被青衣帮侵占的一二净。

因此，小墨也彻底丢了工作，她蹲在棚屋的门，发愁地思考明天该怎么从地里多抓几条蚯蚓，亦或是去树上抓虫，饿肚子的可多了，有些时候即便是吃土，也未必得到她。

所以，需要掌握技巧——比如说，去城郊葬地那边，那里都是死，虫子多，杂也多，指不定就有些能吃的野。

至于晦气不晦气……

她可不介意那些。

但等到小墨出发去葬地的时候，孩却懊恼的发现，那里居然也满是，目露幽光的野狗野猫在周边游，同样寻觅着食物。

甚至，有些地方，土坑都被扒开……

大家显然都不忌讳这个。

忙活了一天，又是饿着肚子回来，孩呆呆地坐在稻堆中发愣。

沉的夜色，在这南大洲的城郊最是沉，因为没有半点火光会在晚上点起，只有帮派目的居所才会偶有烛光。

因为太过饥饿，所以睡不着，迷迷糊糊间，小墨抬起，看向天上的星星。

因为夜色沉，所以星光额外明亮，但是就算明亮，这漫天星辰闪动着，却并不能明耀半点世间。

甚至，因为这些光，反倒是衬托着夜幕更加晦暗。

“……星星真的有意义吗？”

她不禁如此想到：“它们又照不亮黑夜，总感觉很古怪呢。”

但是，就在此时。

突然地，于黑夜的北方。

有火光燃起，照亮了半个苍穹。

孩睁开眼，惊讶地看向那个方向。

现在又不是凌晨，那不可能是晨曦的光。

是什么星星吗？居然可以这么明亮，令惊讶！

而后，漫天的细密的光点亮起，他们比星辰更密集，就像是弥漫在天的火雨，于天幕中四散，并急速朝着此地扑来，宛如火云盖世。

“新朝！”

能听见，如丧考妣般的声音响起，那是熟悉的掌柜的声音：“新朝征南军来了！”

“镇南军来了！”

一时间，整个街道四处，都响起了这样的惊呼声，无论是帮派还是普通，无论是有权有势的老爷还是贫民窟的贱民，都惊慌无比。

小墨自然也不例外，她一听见军队的名字，骨子里的恐惧就被唤醒。

那是将父母送走。将自己从家中赶走的身影，是令掌柜的也只能赔笑，甚至送出大把钱财的强横。

即便是整个白帆帮，也不过是军队中一位物的手套，那是权势的代名词，可怖的象征。

但是，想要跑，又该怎么跑呢？又能跑到哪里去？

“这里这么穷，肯定不会来找我吧？”

孩缩在角落，心怀侥幸地如此想到：“哪怕是抢东西，也应该是抢掌柜的和老爷们呢。”

可这么一想，小墨却又担忧了起来：“可是阿洛还在老爷那里呢……”

但那一夜，却并没有想象中的。

正阳国都，一片死寂。

没有反抗，往昔纵横于城内城郊的军队老爷们沉寂了，一动不动，任由那漫天火雨降临，驻城内。

而后，第二天，一支支队伍便出动，朝着城内城郊的各地而去。

但是，和小墨想象的并不一样，这支军队居然并没有率先去抢那些老爷和商，反倒是直接朝着一个个平民居住的地区行进。

——这，这是要什么？

茫然之间，她怯怯地想着，抱紧了手中的稻娃娃：“我，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而就在这时，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气喘吁吁的声音出现。

“走吧，小墨！”

那是阿洛，男孩仿佛身上带着一个包裹，他似乎是一路跑来，异常疲惫，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振奋神，拉起孩的手：“我偷偷带着盘缠出来了——现在城里很，老爷没时间注意我，正好可以逃跑！”

“逃去哪里呢？”小墨虽然被对方拉起身，但她却有些困惑地问道：“难道不都一样吗？”

“我们逃不掉呀，阿洛。”

“……总之，总之先离开这里。”

卡壳了一瞬，可阿洛的声音依然清晰，男孩的声音柔，但是语气坚定：“起码比继续呆在原地强！”

确实如此。

仔细想了想，小墨算是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