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北给三叔手写一份报告，对于甲子星组成的系统，他如此描述：

“系统完全依赖于甲子星的大脑，任何一个时刻，总有至少一千处于‘祈祷’状态，保证系统持续运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对大脑的改造类似于移植体内芯片，但是方法与材料大不相同，结合得也更，无法分离，无法逆转。改造后的大脑能够无线连接，成为系统的一部分，既是硬件，也是软件。”

“由于是分布式服务器，甲子星系统有一个独特之处，数据通常是不完整的，加‘祈祷’的居民增多，完整度才会随之增加，尤其是那些最为重要的数据，需要至少三万名居民的加，才能呈现出来，此前，只会是一串码。”

“我进系统时，它维持低限度运行，祈祷者不到两千，一些重要的信息因此受到屏蔽。此前在与规矩号进行网络战时，甲子星系统的一部分数据被夺走，目前仍存在规矩号的服务器里，其中或许会有极其重要的信息。”

正是写到这里的时候，陆林北想起枚忘真的提醒，于是扭看向陈慢迟。

陈慢迟也正趴在床上看他。

两不约而同露出微笑。

大地号是艘商船，居住条件比规矩号要好许多，房间更大，设施与旅店类似。

“什么时候能写完？”陈慢迟问。

“嗯……待会再写也来得及。”

“咱们的家还在吗？”

“房子已经退租，但是东西都在，暂时存在真姐家里。”

陈慢迟在身边轻拍两下，“我要听你讲故事。”

“什么故事？”

“当然是救我的故事。”

陆林北来到床上，仰面躺在陈慢迟身边，“刚才吃饭的时候，不是已经讲过了吗？而且茹红裳讲得更彩。”

“她讲得确实彩，拍成电影我一定去看，但是整个故事与我无关。我要听你来讲，每一个细节都不能落下。”

“那可能会用很长时间。”

陈慢迟在他脸上轻吻一下，“我不怕时间长，就怕太短。”

陆林北笑道：“你怀念自己的长发吗？”

陈慢迟抬手摸了一下鬓角，“它还会再长出来。别说我，说你，我要听你的故事。”

“从讲起？”

“对，从你发现我不在那一刻开始。”

陆林北开始讲述，许多事他以为不会记得，这时却都完整而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陈慢迟听得极认真，时不时吻他一下以资鼓励，听到红鹊夫卖房子的事，惊诧地说：“她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件事，否则的话，我也不会一接到信息就去店里。”

“嗯，我会将这件事调查清楚。”陆林北将红鹊夫归某个类别。

“你什么都能调查清楚，但我猜红鹊夫不会有问题，她只是……可能有点紧张。”

陆林北继续讲下去，陈慢迟听得依然认真，但是小动作也多起来，陆林北道：“咱们还是休息一会吧。”

这次“休息”让两非常满意，陈慢迟长长地呼出一气，然后轻声道：“我真高兴。”

“因为得救？”

“得救的高兴劲儿已经过去了，我一直有点担心，害怕他们将我的身体改造得……不像样子，现在看来，应该没事。”

陆林北笑道：“你的力气可大多了，刚才差点将我的脖子勒断。”

陈慢迟吃吃地笑，“我会控制好的，你也会习惯的，对吧？”

“我现在就已经习惯了。”陆林北扭扭脖子，“我也很高兴。”

“因为我力气更大，以后能保护你了？”

“到时候我会高兴的，不是现在。我也经过‘改造’——”陆林北指指自己的脑袋，“在这里。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完全被机器融合，与甲子星一样，以为在数据里能够得到自由与永生。我是被迫离开机器的，并非自愿，所以我也一直有点担心，担心我已经失去最重要的感。”

“可你没有，我能感觉到。”

“我没有。”

两紧紧拥在一起，陈慢迟喃喃道：“我要你接着讲故事，我还没听到你进机器那一段呢。”

陆林北继续讲述，可陈慢迟已经不像之前听得那么认真，偶尔嗯一声，不到十分钟，已经睡得像是一只阳光里的猫。

陆林北盯着她看了很久，任凭感在胸中澎湃起伏。

永生并非类的唯一追求，整体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手段，陆林北这样想到，他还不太困，悄悄起床，继续手写报告。

“甲子星所谓的整体是个伪概念，他们通过体改造，强行抹杀个体之间的区别，这样造成的‘整体’并非类社会的进步，而是退步到蚂蚁的水平，类进化的空间没有扩大，反而更加狭小。”

陆林北觉得乔教授肯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且会表达得更好。

“甲子星的‘整体’看似强大，其实有着一个致命漏：由于个体之间高度相似，所以消灭一名甲子星的办法，可以轻易推广到其他甲子星身上。”

陆林北又写了几段，再次想起枚忘真的提醒，于是写道：

“鉴于质陈慢迟曾在甲子星经过初级改造，与系统的联系难以预料，因此我申请与她一同调离甲子星，前往最偏远的行星。”

报告还没写完，陆林北开始感觉到疲倦，于是将纸笔收好，回到床上，盯着陈慢迟又看一会，喃喃道：“我承诺过的事，一定会做到。”

一觉醒来，正式的消息传到大地号飞船上：星联以及七大行星共同承认甲子星是一颗独立行星，同意接收它加星联。名王星宣布开放生物保护中心，接受星联的检查。翟王星则表示愿意尽一切可能寻求和平方案。大王星要在星联的架构之下，带成立一个星际科研中心，与所有行星，包括甲子星，共享类的科学技术。

消息多到让目不暇给，甲子星的底细也露出来，几名科学家向大众介绍这些半半机器新种族的生存方式，试图让大家接受他们。

在他们的描述中，这是甲子星的自愿选择，也是一种有益的尝试。

“我不敢保证这就是类的未来发展方向，但是至少提供了一种可能，目前看来，这种融合能够让类获得更强健的身体、更长久的寿命，最重要的是，能为类创造一个前所未有的沟通手段。”一名专家接受采访时说道。

经过几个小时的发酵之后，网络上的文章扑天盖地涌现，争议激烈，一部分观点认为甲子星就是机器，将会毁灭七大行星的全体类，另一部分则比专家更极端，直接宣称机融合就是未来，而且是指可待的未来。

陆林北很快放弃阅读这些文章，他很忙，要继续手写报告，还要给枚忘真和陆叶舟送行。

茹红裳也搭乘规矩号离开，她非常不愿意重回战舰上，但是没有选择，大地号一时半会不能离开甲子星，翟王星的下一艘飞船什么时候赶到，还没有确切消息，她想家了，既然投资已经挽回大部分，她也就用不着再到处躲债。

“电影很快就能开拍，你们都会看到。”茹红裳向几个告别，以为枚忘真和陆叶舟也是来给她送行的。

枚、陆两也不说，等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