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的寿春城，寒风呜咽，偶有灶火闪烁，兵卒们一堆一堆的围绕篝火团坐，喁喁细语，即便有争执，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吵闹声响。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整个城池里，充斥着一异样的静谧。

城后稍作休憩，郭诵却不敢放松，待到安抚过城内各家之后，甚至无暇卸甲，而后便开始巡营。

城池极大，哪怕数万驻于此处也都不显拥挤，但当中又有一丝不协调。虽然城很顺利，但郭诵也不敢让兵卒们直接散城内民居里，只是据守着城门。

城中虽有数万民众，但也都各有宗亲所属，分据某一片区域。除了寥寥几家主动开门迎接豫州军城的乡民之外，更多的对于王师的到来其实并无太热切的反应，多是冷眼旁观，不作更接触。

巡营完毕，吩咐部将们小心戒备之后，郭诵便率着百余名披甲亲卫更往城中行去。沿途路过乡宿地，也都特意绕开不去惊扰，偶有当地乡站在道旁远望，或是微笑颔首，或是拱手示意，态度可称和蔼。

城池中民宿尚算整齐，不乏修补的痕迹。虽然同处一城之内，但是门户之间却距离不近，一眼可见明显的隔阂与戒备。

这也算是时下的一个常态，逢此世，又生在这寿春百战之地，小民之户分散于野便难以过活，但若凑在一起彼此又无信任，所以各家部曲宗亲内结成团，与外部乡们半是合作半是疏离。

如果坐镇此城的乃是一位威望与才能并重的主将，各家之间的隔阂自然可以被掩盖，共同听命其，比如早年的祖逖祖镇西，民众多来依附，共守坚城。

但如果主将不具望，聚集在此的城民们或就会各自离散，不再居此，更有甚者转而吸引外敌反噬镇将，比如早年遭到部将背叛的祖约，还有今次夺门迎接王师的当地乡。

虽然王师得以顺利城，但只要一不攻下城池西北的金城，这些乡们便一难为所用。

毕竟对于这些当地乡而言，无论是南面而来的豫州军，还是北面而来的兵，都是侵他们家园的外来者。或会观望形势依于某一方，但当他们发生冲突对峙时，他们更多的还是选择冷眼观望。

郭诵很快便来到城池西北方向的金城，相对于整个广阔的寿春城，金城的面积要小得多，仅仅只占据整个城池三分之一大小。

而且，虽然作为内城，但金城的城防是完全独立，自成体系。这一座内城同样也有四座城门，北面缘接城外八公山，因而地势略高，西面则引淝水支流渎水绕城而过，便成一道护城河。往年夏水盛，寿春外城屡遭水患，而金城却能因地势幸免于外。

郭诵自西面行来，将近金城时，左近民舍俱都被拆除，视野略显开阔，至于拆解开的木石砖瓦之类，此时都沿着渎水堆叠，构成一道长长的路障。这是外城民众自发建设的工事，可见兵退内城后，乡民们也担心他们会再越城而出，在外城杀戮制造动。

郭诵行过来的时候，左近还有民夫壮力持着竹枪在近畔游弋示警，但见到他一行到来，俱都远远避开，不愿有什么接触。

对于乡民们的冷漠态度，郭诵倒没有什么忿怨，来攻城时这些不添，与他而言已是一桩幸事。

因为渎水绕城而过，河道上方的桥梁通道也都被拆除，而河道又直接在城箭矢程之内，所以此地明显不可作为主攻的方向。

城上火光下可以看到影闪烁，不乏羯兵卒在城墙上巡逻眺望，偶尔发几声喝骂，郭诵对此也不以为意。他只是绕着城再往东南而去，给明的进攻选择一个主攻点。

当在稍远处绕过渎水再往金城南门行去时，前方火把齐举，中间一阔步行来，正是毛宝。

两下碰面，毛宝先施军礼，而后才指着城池叹息道：“兵守志颇坚，来还有一场苦战啊。”

“其心坚或不坚，我等既然已经至此，结果都是一样。眼下所困还是要求速战速决，不要给贼焚城而逃的机会。金城广积资用，仓室颇多，若是损耗太甚，虽胜也无功啊。”

郭诵虽是此行主将，但在面对毛宝这个江东新锐战将，态度也是和蔼，不因旧事而有自矜。两并肩绕城行过，各自阐述自己的看法，最终确定一个战术，来由毛宝主攻金城，而郭诵负责殿后压阵。

在寿春城如今的局面下，殿后压阵或许还要重要过攻打城池，郭诵在北地素来即有能战之名，由其负责压阵，可以极大程度上震慑住那些潜在的隐患。

第二天天色未亮之际，两处外城城门俱都响起了军号声，继而便有灶火烟气升腾而起。当城内住户尚有诸多睡眼惺忪之际，豫州军已经队列整齐，分营往金城而去。

昨王师城时，城内尚在混，不乏只知王师来临，却未见军容如何。所以今便不乏避开城中主道，各自站在巷子里、廊檐下，观望王师军容。但却有更多的则心惶惶，或是紧闭自家门户，或是脆翻墙外逃，担心会被驱赶攻城填命。

然而无论城中民众反应如何，豫州军对此视而不见。先以两营之兵正对金城南面城门，摆开阵势拉起防线，后继者以麻包装土背负于身，自营防右翼行出，用抛具将土包抛到城下壕沟对面。

数千个土包被抛过去，不只将一段壕沟完全填平，甚至还在城下堆积成一座高达丈余的土丘。这一个过程中，城上守军自然也有反应，兵卒们高踞城墙引弦攒，然而豫州军只在程之外，飞箭根本不成骚扰。

一直等到那土丘即将追平城墙高度，郭诵与毛宝二将才各率亲卫出现在战线后。

攻城之法千种多样，金城城墙高达三丈有余，这让许多攻城器械都无用武之地，更何况由于没有水力的配合，许多大型的攻城器械都难运输。而在寿春外城就地打造的话，耗时又长，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变数，原始的方法反而成了一个好的选择。

二将一俟出现，便引起内外众关注，早先开门迎接王师的那几家乡首领们站在最前方，远远对郭诵行礼道：“郭侯若有所遣，我等俱愿效命。”

“王师至此，本为力战，拯救乡于虏手。冲阵杀敌，本为甲士之劳，无涉乡民！”

郭诵摆摆手，拒绝了这几请求，继而又正色道：“稍后战起来，矢劲锋利，未免乡遭受波及，还望各位能绕阵言劝，勿使闲过境。”

旁观者闻言后，先是松一气，幸在不必被驱赶上阵送死，而后心内又有凛然，想来战事开始后，他们若敢战线近畔，对方必然不会手软。

那几听到郭诵的话之后，也是安心许多，他们在郡中不算大户，寄望投靠王师也是一场赌博。虽然踊跃求战，但只是一个姿态而已，若对方真的不恤他们宗命，那么就要考虑这场豪赌值不值得。

好在郭诵只是安排他们掠阵警戒，自然没有杀身危险，所以当即领命，在豫州军拉开的阵势之外率着各家宗们劝告驱赶乡们往后退。

“先登者甲功寄百，夸事诸军！”

郭诵跃上木台重锤擂鼓，宣告着攻城战正式开始。

此时毛宝早已率领锐压上前线，一俟鼓响，前排整营的甲士们便扛着大盾沿土丘冲上去。经过一踩踏，土丘更被夯实，高度又矮了数尺，但最高处仍然将近两丈有余。

城墙上箭矢如雨，一泼洒下来，盾阵即刻变得参差不齐，有的身中流矢，有的脆直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