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钏比曹醒还早知道出发的具体时间。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曹醒知道的时候，含钏正在后院腌制跳水萝卜、白菜——拉提和小双儿比划，北疆风大土，绿叶蔬菜略显稀少，吃得更多的是牛羊和各类汁水充裕甜度上佳的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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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含钏便从地窖里拿了十来根萝卜、十来颗大白菜，白菜切片儿，萝卜切颗粒，加冰糖、盐、花椒、大蒜、生姜、再滴几滴白酒，闷在缸子里，一滴油也不能沾。

曹醒背着手过来，见含钏忙忙碌碌正撩起袖子得欢，几个厨房的小丫也换了身打扮，院子里的空地上扎扎实实摆了十几个缸子，笑着，“这是做什么呢？”

含钏也不抬，抬了块大石压在白菜片儿上，确保每一片白菜萝卜都浸润在盐水中，这样能保存得更久。

“明儿个不就走了吗？给你们做跳水白菜，拉提给小双儿说，北疆没菜，不吃菜可不行。跳水白菜、萝卜，即刻就能吃，也不会坏。脆脆爽爽的，无论是配饭还是配面条，都是好东西。”

曹醒蹙眉，“钏儿怎么知道明儿个启程？”

他还是今与尚探花通了径，才隐隐约约心里有谱儿来着。

含钏愣了愣。

电光火石之间，曹醒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地看向低低的墙。

“赶明儿，把墙再砌高一些！把墙下所有的狗都给堵上！外院巡逻的手增加一倍！让曹叔带上把宅子里里外外都清查净！”

曹醒拂袖而去。

含钏挠了挠后脑勺。

有个太聪明的哥哥，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嗯，至少对徐慨而言，不是什么好事儿。

......

傍晚时分，曹府炊烟袅袅，含钏难得没去“时鲜”镇宅，而是留在了家里，守在大厨房，监督指导秋笋制菜。

既然明儿个就要去北疆了，今儿个总得整上一桌不错的菜式，算是饯行。

几个新上任的掌勺是白爷爷举荐过来的，各自在大食肆任过差，算是白爷爷往前收的徒儿带出来的师傅，几个掌勺见到含钏先上一盏茶，紧跟着便唤“师伯”.....

这声“师伯”，比“二姑娘”来得让含钏放心。

几位师傅手上功夫都不差，曹家不太在乎舌之欲，薛老夫更是吃得一向清淡，每顿饭有一捞碗白水煮菜就能吃饱了，故而主家不刁难，师傅们做得开心，师傅们一开心，菜式食材上便很有些心意新意，主家越发满意，主家什么没有，银子最多，一满意，师傅们便得了个盆满钵满的实惠。

今儿做大菜，几个师傅都拿出了看家手艺。

八珍托、鸳鸯鱼扇、布袋鸭、抓炒鱼片...流水样的菜式呈上桌，含钏见大菜都走完了，便赶忙洗洗手，拢了拢发，小跑上席座。

曹家简单，薛老夫坐上席，含钏与曹醒分居左右，那位姓余的婶娘与含宝姑娘依次座。

薛老夫提了酒，“醒哥儿，出门在外，平安为重，希每旬寄来家书已报安康。”

曹醒站起身来，笑容温润，“务必务必！”

含钏朗声，眼神柔和，态度真诚，“哥哥，一路平安！”

酒杯碰在一起。

含钏仰一饮而尽，辣乎乎的，却不刮嗓子。

余氏紧跟着提了酒，“一家方才团圆，醒哥儿却又要走，倒真是没缘分...”说着眼眶便发了红，“运河河道堵塞也不是一两的了，你是管漕运没错，可你去做甚呀？要疏通自有那些个下苦力的师傅下水去做，你去又是一季半年的，含钏妹子刚认亲，官家实在是有些冷冷血...”

对外，是说曹醒奔赴江淮，清查河道堵塞之患。

含钏放下酒杯，也不知是她自己的问题，还是怎么的。

她总觉得余氏说话不太中听。

字面上的意思，都是好的，可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刺耳。

薛老夫看了眼余氏，没搭理，眼神一抬，童嬷嬷伸筷子给余氏夹了一大块鸭胸脯。

这是多吃吃菜，少说说话的意思吗？

含钏埋闷了闷。

没回应她，余氏有些尴尬。

曹含宝眼珠子转了转，鼻子发酸。

至于吗？

母亲也是好心的呀。

一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吃饭，别说话都是有来有往，言笑晏晏，偏偏只有母亲说了话，谁也不理会。难道就因为她们是旁支的亲眷吗？就因为她们没有曹家有钱吗？就因为她们的血缘没有贺含钏近吗？

曹含宝忍了忍苦涩泪意，低没滋没味地扒了饭，蹙了蹙眉，果然大厨房的味道更好一些吗？

往她们西厢，不吃大厨房的饭菜，都是吃的西厢小厨房的吃食。

她问母亲为何？

母亲说，因为大厨房是专门给薛老夫与醒大郎君备下的，她们自己吃自己的小厨房就行了。

如今尝到了大厨房的味，她可算是明白了——原是她们不配！不配吃这样好的食物，不配享受与贺含钏这一房一样的待遇，不配做曹家名正言顺的主子！

曹含宝内心盛满了苦涩，再好的味道吃进嘴里，也像加了黄连的水，掺了白醋的汤，既苦又酸。

一顿饯行饭吃完，薛老夫帮着曹醒查看出行行囊，就小小两捆。

不愧是男子汉，无论出多远的门都只带两捆行李。

一捆装衣裳，一捆装匕首、小刀、火石、麻绳...

知道的，晓得是去上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野外求生。

含钏默了默，将腌得脆生生的跳水萝卜白菜装进了粗瓷大罐里，里三层外三层地包了油纸，特意写上了腌制的时，又收拾了十来包各色的茶包，一包一种功效，有降火下热的莲子银钱，有除湿清火的珍珠薏米茶，还有些爽的香茅斑斓叶。

含钏跑来跑去收拾，没一会儿就多出了四五捆摞得高高的行李。

全是吃的。

曹醒失笑，“是去外派，不是去赈灾。全是吃的喝的，西陲官吏看到了，像个什么话？再说，我能吃得了这么多？”

你一个吃不了，就分一点给别呀！

含钏抿了抿唇，“一行四五，大家伙分一分，这点儿东西够你们几顿吃的呀？”

曹醒乐呵呵点点，再一想，梗了脖子，眯了眯眼——就算他硬灌！生吞！他也不可能便宜了隔壁那个徐老四！

含钏想了想，再加了一大捆排和果脯、果进去，不放心地再三待，“...吃饭要好好吃，跟着北疆吃牛、烤物很容易上火，没事儿泡泡我配的茶汤，吃吃蔬果，一定记得多喝水。再忙再累，也得记得休息好，坐马车时就抓紧闭眼养神，千万别硬绷。朝廷有千千万万个官吏，而曹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祖母只有你一个孙儿，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哥哥。”

这就说得很熨帖了。

曹醒神清气爽。

隔壁那厮，怕是没听到过含钏这么贴心的嘱咐吧？

本是定的第二一早启程出发，可打更的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