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清晨，一大早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整个城市掩埋在湿气缭绕的浓雾之中。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为了出门，艾德不得不放弃手杖带了一把伞，去珠宝店采购所需要的茶晶。至于弹跳装置所用的弹簧金属，他选择用钢琴丝作为原材料。

采购的过程相当顺利，只花了三十五镑就搞定了这些东西：茶晶、钢琴丝、幻蛾蚕丝、彩虹鹦鹉的尾羽、纯银圆环、还有紫水晶碎片作为宝石吊坠。

眼看路过克莱因街，艾德想起自己还有一枚独眼巨俱乐部的专属铜币在唐斯顿先生那里，不妨顺路取了。

他在房檐下收起雨伞，走进碎梦咖啡厅，咖啡的烘焙香气在雨水的氤氲下更加馥郁芬芳。

檐外的雨音仿佛郁吉他。娜梅丽莎发出一声鸣叫，钻进了桌底下。幼猫的成长总是新月异，短短数便已经大了一圈。

由于是雨天，顾客稀稀落落，唐斯顿先生终于有空能和艾德攀谈几句：

“早上好啊。今天天气不错？”

“哈，不错？哪里不错了？”艾德将伞挂在伞架上，回挑起眉毛笑着问道。

“雨天是喝咖啡的好天气。”

“可我看你这里的顾客还没有平时多。”他环顾四周。

“与顾客多不多没关系。雨和咖啡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雨水灰蓝、咖啡黑棕；咖啡燥饱满、雨水湿润寡淡；咖啡使喜悦，雨水使悲伤。”

唐斯顿先生一边长篇大论，一边伸手摆弄着盛有白色咖啡豆的玻璃罐，将它扶正：

“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搭配往往会产生魔力：柠檬和红茶、骑士与巫师、国王与乞丐、猫和狗……”

“行吧，您是行家。”艾德翻了个白眼，“对了，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东西？”

“没有。你问这个嘛？”

没有收到？难道独眼巨俱乐部的硬币根本没有寄到这里来？

看来这组织也不是很靠谱的样子。艾德撇撇嘴，既然这样，自己只好再抽空到梦里去问问。

“哦，没什么。给我来点吃的吧，看着准备就行，别太贵，再来一杯柠檬茶。”

说罢，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紧靠着粗糙而温暖的红色砖墙，等待自己的茶点。

不一会儿，服务生送来了涂着苹果酱的面包和柠檬红茶。

艾德拿起面包一咬下去，差点没把门牙崩掉——

里面夹着一枚六便士大小的铜币。背面画着镶嵌眼球的手掌徽记，正面则是两个字：灰烬。

无形之手俱乐部的硬币。

他将硬币叼在嘴里，佯装用手帕擦嘴时吐出来揣进袋。

抬望向唐斯顿，只见他悄咪咪地向艾德眨了眨眼。

原来如此。

咖啡厅里此时虽然顾客不多，但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下，终归有被盯上的风险。想要替自己保密，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嘶——就是多少有点伤牙。艾德舔了舔门牙，当做无事发生般喝起了红茶。

……

雨一下就是接连三天。到了执行任务这天终于放晴，艾德再次换上了神调局派发给他的行——

麻袋一样的宽大罩衫，从套到大腿根，还有一条未染色的长裤和二手皮鞋。

为了确保这身行足够以假真，这两天他专程去了一趟鼹鼠街，像个流氓混混一样四处转，观察那里的混、忧虑和痛苦，模仿每个的神态和反应。

他还特地将发抓得糟糟的，弄脏指甲，用蛋黄制造出一层腥黄色牙垢，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标准的东区住民。

两下来，艾德已经有了七八分神似，假如混迹在这群中，绝不会有多看他一眼。

码区已经在缕缕晨光中完全苏醒了过来。作为全世界最繁华的港枢纽体系中重要的一份子，清晨的剑湾码带着一丝梦幻般的喧嚣色彩——

靛蓝中倒映着金色阳光的银雾河、湿微腥的水汽、老式的风帆木船和新式的蒸汽铁，黝黑且忙碌的码工、穿着华丽假服的闲逛水手……

艾德找到约定的长椅坐下，抽出一支自制的报纸卷烟，装模作样地抽了起来。

这东西味道糟得吓，含铅量高，又燃得极快，稍有不慎就会烫伤手指。除了又穷又贱的烟鬼，没会碰这种东西。他也只敢让烟雾在腔里稍微转悠一下，随后便赶紧吐出去。

“请问您是否需要一些莫里森博士牌万灵药？里面是添加了新大陆神奇药制成的混合药丸，可以很快缓解您的不适感。”

一个推销员模样的高个子年轻走了过来。这可不是接暗号，而且线应该是个矮个子胖脸的中年。

他皱了皱眉，极不耐烦地吐出一烟气，往地上啐了一骂道：

“滚开，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样子吗？找个大款骗去。”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悄声开道：

“您是强尼·瑞克吧？弗兰克先生想要见您一面。”

弗兰克的确是线的化名。可对方为什么迟迟不说接暗号，莫非是线露了？

假如线真的出事了，自己再魔窟岂不是自寻死路……

艾德看了对方几秒，终于开：

“他在哪？”

“就在那边的巷子里，您跟我来。”

“行吧。”他冷笑一声，跟了上去。

眼前是一条狭窄的小巷，落叶耙、板条箱、木桶，成群的杂物堆积如山，想要在这样的巷里埋伏简直易如反掌。

他趁着对方不注意，悄悄将独眼蜘蛛丢进了板条间的缝隙。

“就是这里，您先请吧。”对方回做了一个恭敬的手势。

艾德走上前去，还没等没走出几步，他忽然回手一个肘击敲在对方的脸颊上。

对方大惊，想要拔枪。艾德攥住对方的手腕，转身到假药推销员的背后，手臂紧紧勒住了他的喉咙，低声喝道：

“说，谁他妈派你来的？”

顿时，小巷里涌出了四名枪手，崭新的来复枪对准了艾德。

艾德并不退让，拔出推销员腰后的手枪，拿他作盾挡在前面对峙。

急之下，推销员终于开说出了暗号：

“能借个火吗？我的打火机坏了。”

看来自己安全了。

在这些身后，一个刀疤脸青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矮个子胖脸的中年。

“行啊，弗兰克。你找来的这个还算机灵，身手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