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确实挡住了。

而在那副将身边，主将赵廉，南国威侯的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心中有痛楚子啊升腾，这老将有种强烈的感觉。

之前已近在咫尺的胜利，这时正距离他越来越远。

“派兵！”

赵廉突然说了句。

“把所有军队都压上去！不留预备！”

威侯的喊声，在下一瞬变得尖锐粗，他大喊到：

“击溃他！击溃那恶徒！不惜代价！”

“侯爷！”

副将大惊失色，他看到威侯的脸色从未如此扭曲，如此躁，他正要阻拦，就看到威侯转过来，如野兽般死盯着他。

这老呼吸沉重，他咬着牙说：

“那只军队数不足，就算挡住百战军，也挡不住我全军压上。那是燕京的援军，只要了他们。

城中希望灭，雄城不可下！

事还能挽回！

只要了他们！”

“侯爷，不可冲动！此时该暂避锋芒...”

副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躁的威侯一马鞭打在身上，老发须飞舞，全身都在颤抖，在夜色下，他以一种孤注一掷的语气，大声吼道：

“燕京！老夫只要燕京！拿下它，一切都还有救！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派兵！立刻！”

副将不敢再劝。

但他正欲下达命令，就见一缕白光，在前方夜中一闪而逝。

“轰”

一声巨响传来。

恐怖的寒气，于百战军军阵中心，发开来，只是一瞬，便将大半个小镇大小的地方，尽数冰封起来，白色的寒气森森，缠绕在夜色战场之上。

待寒冷雾气散去。

数百，被寒气冰封于山坡之上。

整个百战军前锋阵型，就此，被这恐怖一击，一分为二。

燕京城上下，所有都被这一击弄得愣在当场。

在如今这个世道里，能以己身弄出这种阵仗的，只有一个。

但他已经死了！

那明明已经死了！

城下的赵廉，和城上的耶律洁男，心中同时浮现出一带着恐惧的寒意，莫非，那已死之，又因极度的不甘，从坟墓里爬出来了？

“无命，收尾吧。”

眼看着那冰封万里的通巫奇术，在黑夜中发开来，张楚摆了摆手，对身边的却邪刀主说了句。

下一瞬，一抹红芒也随着寒气潇洒，掠战场之中。

近百丈的血海幻象，随着魔刀挥起，笼罩于周身，百战军凶狠霸气的攻势，也在这一招之下，被硬生生打断开来。

血海笼罩，纵使是心中只留狂战之意的百战士卒，也被血海冲击心神。

但距离极远的七绝魔兵，却不受影响。

压制，反击。

在赵廉眼皮底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百战军前锋，就已被黑一般的魔兵穿凿，整个阵型都损开来。

老看着这一幕。

他的手指都在颤抖，因为愤怒，因为不甘，因为错失良机。

没机会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握住胜利。

就差那么，一点点。

“贼子！”

赵廉眼前的夜色，眼前的光景，都在这一瞬，似是变得不再真实，就好像天旋地转一般，有某种东西，在体内躁动，已有些无法压制。

一热流，顺着喉管，直冲中。

那是腥甜的气息。

自己，败了。

自己以前也败过，但总能东山再起。

这一次，却不一样。

再无机会了。

“不能倒。”

老摇摇晃晃的，试图抓紧马缰，试图稳住躯体，但以往还能握紧刀刃的手指，这一刻却异常虚弱。

软绵绵的，没有力道。

“老夫，还不能倒...”

他低声说着话。

在不真实的眩晕中，老仰起来，看着天空，黑夜已经降临，一寒月挂在天穹，似是讥讽，又似是怜悯。

算，终不如天算。

“撤退。”

副将听到无限孤寂的命令，那声音就好似来自黄泉天外，他抬起来，就看到一抹血光，自威侯中出，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一脸。

而那个已经以己身为靠山，撑住了南国二十多年国运的老子。

那个被所有南国军，都视为某种象征的老子。

那个倔强的，平了是非寨，打赢了采石矶之战，豪爽的单刀赴会，似是永远不会被击垮的老子。

就那么摇晃着，从战马上摔落下来。

他还活着。

可惜。

心，已经死了。

就像是一座伤痕累累的高山，在这燕京寒夜中，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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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军退了。

一夜之间，丢下数千具尸体，在百战军的纠缠掩护下，退出三十里外。

城墙上的北军士卒，就如吃瓜群众一样，看着眼前这奇幻的一幕，燕京之围解了，却不是被北国自己的军队解的。

所有，包括已留下遗书，做好了决死准备的完颜穆，还有从到尾都张大嘴的程疯子。

所有都一脸愕然，恍若梦中。

除了耶律洁男。

这个结果，早在他预料之中，只是，事似乎，出了些小小差错。

“本座救驾来迟，还望国主赎罪。”

记忆中总是高傲无比，已被宣布死讯大半年，尸骨无存的国师高兴，带着满身寒气，却又一脸温和的，跪倒在小国主身前。

不是装模作样，而是真的五体投地一样的跪拜。

小国主的目光，在这身上停留了几息，他敏锐的感觉到，高兴虽还是那个高兴，但似乎又不是了。

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身上扎了根。

而在他身后，一身黑衣的张楚，还维持着耶律洁男记忆中，那温和的笑容，看到国主抬起来，看着他，张楚的笑容越发温润。

他对耶律洁男伸出手来，说：

“国主勿要担忧，只要有我七绝门在，北国将稳若泰山。只是，张某有一事不明。”

张楚抿了抿嘴，他问到：

“国主，可有攻伐天下之志？”

耶律洁男看了看张楚伸到眼前那只手，他似是如释重负一样，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体，伸手握住张楚的手。

露出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该有的纯粹笑容。

他眨了眨眼睛，说：

“这事太麻烦了，孤做不来，若有可信能想试一试，孤绝对鼎力相助。”

“正好，我国朝现在缺个国师，高兴教主重伤未愈，需要好生休养，不知张门主，可愿屈尊相就？

这几个月，国事劳，着实是把孤累坏了。

正盼着，有如张门主这样的天下英雄，绝世才俊，为孤分忧解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