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来了。”

“你这猫...”

沈秋停下刀术，狐疑的看着张岚怀中的小白猫，他说：

“那只橘猫给你的？妖物？”

“我也不知道啊。”

张岚无奈的耸了耸肩，他说：

“老爹说，这猫妖气不盛，放世间也不会为祸苍生，便让我来养着。它很虚弱，但却有灵异，感知敏锐非常，三百丈内风吹动都会惊动它。

这几，我快被它烦死了。”

“好灵兽！”

沈秋赞叹一声，对张岚说：

“好生待它，凤鹰是咱们的千里眼，它以后就是咱们的顺风耳了。”

不多时，那黑夜中出现一个影。

穿着黑衫，带着斗笠，抓着一把黑色禅杖，赫然是那范家守护，来的萧索些，却气势汹汹。

沈秋对张岚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担心。

自己迎上前去。

“你做的好事！”

范家守护见沈秋上前，厉声说：

“你是潇洒了，畅快了，可曾考虑过青青安危！

你这，狂妄的很，如今惹了南朝，又惹了江湖众怒，青青丫，便是要被你害惨了！老夫真就该在这里掌毙了你！

免得你牵连无辜。”

“行了吧，芥子大师，别装了。”

沈秋倒是一脸温和，并不恼怒。

他背着刀匣，伸了个懒腰，拨了拨自己一碎发，对眼前说：

“你可知，那李守国大将军，千里迢迢来金陵，是为了什么？”

被沈秋叫身份，再以如今局势，芥子僧确实不需要藏着掖着了，他直起身体，在骨咔咔作响中，缩骨功被收起。

这范家守护佝偻的身体也舒展开来。

他将斗笠取下，又拿掉面具，露出了那半边恶鬼，半边佛陀的脸。

在黑暗中，他对沈秋说：

“李守国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的可多了。”

沈秋看着芥子僧，说：

“那老说，范旁墨没出息，因个之故，便弃了家国天下，一点担当都没有。还说，这大楚重新崛起的希望，是指望不上大师你了。

就要落在王青青身上。”

芥子僧默然无语。

从李守国这大楚孤臣的角度来看，这种指责毫无错漏。

芥子僧身为大楚王子，在天策军愿意竭力相助的况下，本就该承担起重建家国的重任。

但他放弃了，还遁空门，不理世事。

李守国说他没担当，一点都没错。

但从芥子僧个角度来说，他做出的选择，也不能说错。

就因为家族血裔，导致芥子僧失去妻，与儿分别十多年，自己也被毁容面，差一点就死在临安城中。

大楚毕竟已经亡了。

遭遇恶事时，芥子僧也只有二十来岁，当时他又不知道青青尚在世，一无所有之下，看红尘，遁空门，也是之常。

你说他逃避也好，说他怯懦也罢，事已过去那么久，再追究也没意义了。

“你怎么想？”

芥子僧闭着眼睛，转着佛珠，没没尾的问了一句。

就如李报国当所言，芥子僧也知道，青青丫才十五岁，在这种大事上，肯定是听师兄意见的。

所以，沈秋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我？”

沈秋眨了眨眼睛，说：

“我已当众杀了赵彪，大师你说，我怎么想？另外，还有件事，我要说给你听，大师，当年临安那把火，不是赵虎放的。”

他看着芥子僧，轻声说：

“张莫邪与我说了很多天下秘辛，若我所料不差，当年那把火，是蓬莱放的。

设计暗杀你与你妻，也是蓬莱做的。

他们为的，就是维持南北对峙，挑起天下纷，顺便让大楚后裔也参与进来，弄出间世，好让他们养的‘韭菜’更茁壮一些。

只是他们没料到，圆悟和尚和涅槃寺会横一脚。

不但救下了你，还让你遁空门，再不理红尘事物。大师，这事已经不是单纯的国仇家恨，其中牵扯太多太多。”

沈秋叹了气，说：

“如此料想，大楚三百年前能建国，估计也有些内。

我更是知晓一些密事，知道这天下大变，就在眼前。你想让青青避开这些事，我能理解，我曾也是这么想的。

但我要告诉你，青青躲不开。

不但是青青，这天下间，没有一个能躲开！

既然没有第二条路走，与其躲起来等死，不如在还能搏一把的时候，奋力一搏。

此番回去，我就要告诉青青她的身世，李守国将军那边，也予我两年之期。

若青青下了决心，两年之后，大楚王朝，就要重这天下争霸的大事里。”

他看着芥子僧，加重语气说：

“只要青青愿意，沈某便拼尽全力，助青青成事，以后我家妹妹，便是大楚皇，君临天下！

以后定鼎江山，还要靠她护着这天下苍生呢。”

芥子僧还是默然无语。

只是手中转动的佛珠越发急促，沈秋是在向他征求意见。

他毕竟是青青的生父。

“还有两年...”

半晌之后，芥子僧喟然长叹，他睁开眼睛，对沈秋说：

“你今所做之事，怕是心中已有定计，我也阻碍你不得，只是这两年之中，青青又岂能跟着你迹天涯？

拿着这个。”

他从袖中取出那个沈秋见过一次的圆形方孔徽记，放沈秋手中，他说：

“既然是要与蓬莱敌对，你和青青也需助力，带着青青去陶朱山，请陶朱一脉护持一二，若能得陶朱相助，逐鹿天下，也能多几分胜算。”

“嗯。”

沈秋收下了徽记，范家和神秘的陶朱山一脉的关系，他很早就知道了。

他又问到：

“大师，我觉得，这身世之事，还是由你来说与青青听更好，不如你随我一起回洛阳？”

“不必。”

芥子僧眼中也有光芒闪耀，他也已下定决心。

便扭开手中禅杖，取出那卷画轴，递给了沈秋，又对沈秋说：

“你也不必告诉青青，关于我的事。

我是个无能的，沈秋。

李守国将军说的不错，我没担当，又任由青青孤零零活到现在，也是个不称职的父亲。就告诉她，她父亲为了护她母亲，已死在临安。

让我儿心中，存着一位英勇父亲的念想。

我儿要争霸天下，我这无能之，也需得拼尽全力，为青青挣得支援。

师父已告诉我，他年事已高，此番回去临安，便要为我剃度，教我接虬龙，成下任涅槃主持。

二年之后，青青起事时，我也会带涅槃僧众，竭力相助。”

芥子僧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

他将手腕上的黑檀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