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整个长安内外，上上下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不能吃生水啊！”

“生水有蛊，不沸而食，轻则疫病缠身，重则家亡！”

“去岁，咸阳里的张二郎，就是喝了一渭河的生水，结果三天就不治了啊……”

托巫蛊之说，二三十年的熏陶之福，长安城里哪怕是不识字的仆，最底层的黔首，都听说过巫蛊杀无形的说法。

如今，自然闻蛊变色。

于是，长安的木炭价格，应声高涨，两三天中就打着滚的涨到了一石三百钱的地步！

比之前的价格，生生涨了四五倍！

除富贵家，一般真的用不起了！

若不是冬以来，一种名为‘侍中床’的御寒床铺，开始悄然流行起来，使得长安的取暖需求下降了一些，恐怕三百钱都不止！

而木炭价格飙升，也令这种简单有效的床铺形式迅速风靡起来。

泥瓦匠和木匠们，纷纷接到无数订单，乐得开怀无比。

潜流却在无声无息之中，悄然涌起来。

压力，首先来到了京兆尹。

月余之前，京兆伊大换血。

整个中高层，几乎被一扫而光。

六百石以上的官吏，竟只有五个躲过了那场灾劫。

虽然，这些缺额很快就被填补了。

但也因此使得京兆尹成为了长安城里最脆弱，最容易被下面的官吏影响的官署。

而偏生于己衍长久以来，给的印象便是——忠厚勤勉。

简而意之就是老实！

老实，当然是最好欺负的喽！

于是，于己衍一觉醒来，就发现整个京兆伊的长安官署上下，都已是群激愤。

一封封请愿书，雨点般的落在了他的案几上。

无一例外，都是‘请赐木炭，以恤下吏’，一个个说的无比凄惨。

什么‘吾等鄙吏，本粗鄙野，幸明公不弃，用为官佐’，一个个更是忠心耿耿‘数年以来，不避寒暑，为明公驱策，而无有怨怼之言’，但是呢‘俸禄浅薄，难以养家’，现在家里更是已经没有木炭煮饭了，全家都要揭不开锅了。

所以‘敢请明公，悯及下吏’，简单的说就是要福利。

而且是给他们按月发给燃料。

不然的话……

虽然没有明说，但潜台词，却已经呼之欲出了。

于己衍看着，真是眼皮子跳个不停，小心肝扑通扑通的。

他马上召来刚刚上任的京兆伊丞马旋，问道：“官署账册之中，如今有多少钱粮？”

马璇哪里知道这个？

他才上任不过一个月，准确的说是二十来天，在二十天前，他还在弘农郡当郡主薄呢！

但是，作为官员，马旋很清楚，决不能让上官知道其实你不知道，这虽然很绕，但确是官场的生存法则。

故而只是想了想，马旋就道：“回禀明府，以下官所知，恐怕不足千万之数了……”

“怎如此之少？”于己衍立刻猛的吞咽了一下水，按常理，京兆伊不是应该起码有个三五千万的钱作为紧急储备的吗？

“大朝议刚过不足一月，迎来送往，早已花掉大半财税了……”马旋叹道：“加之去岁关中旱灾，民皆歉收，秋税能缴齐者寥寥无几……”

“这可如何是好？”于己衍慌了了。

一千万钱？

将将够买三万石木炭而已，怕是连两三个月都顶不了！

更何况，钱若都花光了，万一遇到点什么事，他这个京兆尹岂不是得去跟天子解释为什么京兆尹府库无钱了？

“为今之计，明府还是去求见张侍中吧……”马旋看着于己衍怂恿着道：“或许侍中公，能有法子……”

于己衍也是叹了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

建章宫内，张越提起绶带，跟着郭穰，步内殿之中。

顿时，好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张越甚至不用抬，就能知道这些眼睛的主都是谁？

守少府卿公孙遗、太仆上官桀、大鸿胪戴仁还有守水衡都尉领铸钱监王选。

除了王选，因为一直宅在上林苑里，忙着铸钱外，其他都是熟甚至是朋友、世。

但现在，他们却都已经焦烂额了。

“臣侍中领新丰事毅奉诏觐见，吾皇万寿无疆！”张越顶着这些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来到殿中，对着端坐在上首的天子一拜。

“卿免礼……平身……赐座……”天子看着张越，淡淡的挥了挥手道。

“臣谢陛下隆恩！”张越长身再拜，然后就被郭穰领着，做到了殿中一侧，与诸位九卿大物对坐而视。

“这次召卿来，是因卿上次上书之事……”天子缓缓的开，脸色稍微有些不是很开心。

主要是因为，张越数前的那一纸上书，捅了一个骗局。

方士术士们哄骗他吃了几十年的晨露，欺君之罪，自然罪无可赦。

但他这个天子，却也是灰土脸。

特别是这几天来，仔细思量下来，也觉得大大丢脸！

正如当初文成骗局败露，他命左右勒死于当殿，回一想不对啊。

赶忙对外宣称，文成是吃马肝死的。

讲道理，要不是张越有着献养生之法，是他益寿延年的保障，更有君的光环笼罩，只这一个事，他就要发怒了。

板子也早就打下来了。

即使如此，心里面也多少有了些想法了。

毕竟，跟皇帝讲道理，好比去和和尚讲道经，根本谈不到一起。

张越看着，自然早知如此。

这位陛下的子，他还不清楚？

历史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君王，都是如此！

便是脾气最好的，子号称比成王和康王还要宽厚的汉太宗孝文皇帝，当初被北平文侯张苍揭穿了新恒平的骗局后，张苍不也半点功劳没有，反而的恶了那位，直接导致了其十五载辅佐生涯的终结吗？

想揭穿皇帝的新衣，没有点把握和底蕴，下场真的会惨不忍睹！

好在，张越手里面的牌还是很多的。

特别是对这位陛下，胡萝卜不知道准备了多少根。

张越起身上前，拜道：“即使陛下不召臣，臣也会宫觐……”

“嗯……”

“臣有喜事，要奏于陛下……”

“哦……”

“臣从一古籍之中，阅得古常以鹅肝、鸭肝佐食，据说彭祖便曾食之，其味鲜香，有益寿延年之效，臣尝试之，甚为美味……”

天子闻言，脸色立刻就开怀起来：“果真如此？”

左右大臣更是立刻在心里暗暗记下重点。

“确实如此！”张越拜道：“臣安敢欺君？”

于是，天子顿时龙颜大悦，道：“卿有心了！”

心里面那点小小的不快，顿时飞到了爪洼国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