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利的事，那时他若以自己在军中的声望登高一呼，想必陛下平定谋反会比预想中的麻烦得多，可事实上侯君集什么都没，反倒是在双方鏖战正酣之时跪在太极宫门前请罪，甘愿自缚就擒，说他预识时务也好，说他不负忠心也好，他终归只是稍稍走错了一步，然后马上回到了正途，如今大唐正是需要的他的时候，陛下为何不能彻底恕过他曾经犯下的小过错，让他继续为陛下所用呢？”

李素说得舌燥，而李世民微动，却还是没有表态，李素叹了气，心中有些失望。

大殿内，李素该说的话说完了，君臣二陷了沉默。

李世民拧着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李素则端着茶盏，思不属地啜着茶。

茶早已凉透，一名宦官躬身上前，为李素撤下茶盏，很快给他换了一盏热茶，然后朝李素友好地笑了笑。

殿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一道老迈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殿外。

李素定睛一看，原来是久违的老宦官常涂。

常涂依旧板着一张死脸，好像全天下的都欠了他不少钱似的，面对李世民时也没有半点笑意。

“启禀陛下，安平侯府出事了。”

李世民回过，第一反应却是先看了李素一眼，然后淡淡地道：“出了何事？”

常涂面无表道：“侯君集的正室夫侯方氏领着侯家满门老少孺，一齐跪在安平侯府门前，求安平侯刘平放过他们，连侯君集那位被打断了腿的长子侯杰也被抬着放在侯府门前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后扭狠狠瞪了李素一眼，李素一凛，接着嘿嘿笑不已。

君臣二都清楚，这事根本就是李素安排的，否则侯方氏一个道家不可能出这么撕脸的事。

李世民重重怒哼一声，然后道：“朕知道了。”

按说禀报完了，常涂应该识趣地退下，但怪的是，常涂居然没走，仍定定地站在殿门。

李世民皱眉看着他：“你还有事？”

常涂道：“有，老刚才没说完，侯方氏领着侯家满门跪下后，安平侯刘平马上出门，跪在侯方氏面前，对天立誓自辩清白，奈何侯方氏不信，言称只求刘平放过侯家满门，她愿以侯家族的一条命作为消弭当年恩怨的代价。然后她便拔出一把匕首，先刺向长子侯杰，被刘平拦阻下来，刘平好言相劝，侯方氏仍不听，最后趁刘平不备，居然反手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心……”

“啊？！！”李世民和李素大惊，二同时站起身，震惊地看着常涂。

常涂仍旧面无表，接着道：“这一次，刘平没来得及拦住，匕首心，侯方氏当场毙命，雍州刺史府已派了差役来处置善后，侯方氏的尸首被侯家族带回了侯家，刘平此时正在侯家门前长跪不起……”

李世民震撼，一双充满怒意的眼睛狠狠地望向李素，却见李素脸色苍白，双目无，李世民不由一愣，看李素的表，侯方氏自戕显然并非出自他的安排。

李素确实没有安排，侯方氏自戕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

在李素的安排里，从侯杰被打断腿，到安平侯府的王付渠失踪，再到栽赃给刘平，最后侯家满门跪在安平侯府前，甚至假装作势捅侯杰一刀，这些都是李素安排的，他要达到的目的就是让刘平下不了台，愈发坐实安平侯对侯家下毒手的事实，侯家的这副惨状必然会被李世民知晓，顺便也能得到李世民的同怜悯之心，自己再在李世民面前加一把火，让他动了恻隐，最后顺理成章地恕过侯君集，发下赦免侯君集的圣旨，那么，整件事的布局便算彻底达到了目的。

但是，侯方氏的自戕，却委实不在李素的计划之中。

李素急了，顾不得失仪，望向常涂道：“侯方氏真死了？”

常涂点：“雍州刺史府仵作已当场查验，确是死了。”

说着常涂这种铁石心肠的老特务子都不由闪过一丝敬意。

李素失地坐了回去，脸色苍白，喃喃自语：“她……怎么会，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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