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念三恩

韩绮不语点了点，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银子放到了桌上，卫武今夜席间本就喝的半醉，半夜渴醒，只桌上并无清水只得酒壶一个，他也不管又拿过来狂饮了半壶，此时被窗前的凉风一吹，酒意上涌，也不知怎得瞧着那一身粗布衣裳，脸上刀疤骇的子，却是莫名有几分顺眼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见韩绮走上前来，他也起身过来，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韩绮的手腕，只觉细瘦如柴轻轻一折便能断了一般，不由手上又紧了一紧，韩绮一惊，沉声问道，

“你甚么？”

卫武嘿嘿一笑，

“放心！小爷我上半夜大战了三百回合，此时便是想甚么也没劲儿了！”

说着将她拉到面前，借着窗外廊上的灯光又仔细看她，半晌啧啧道，

“你那妹子乃是教坊司中数一数二的姑娘，想来你的容貌必也不会差的，怎么就忍心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韩绮不语，只是奋力抽回自己的手，

“卫爷，多谢你出手相助，银子……银子我还给您了，告辞！”

卫武任她退去，只是在她拉门欲出之际，突然出声道，

“左右小爷善事都做了两回，你便一客不烦二主了，以后若还有花银子埋的事儿，尽管来寻爷就是！”

什么叫“还有花银子埋的事儿”！

韩绮闻言不由大恨，回瞪了他一眼，

“不必了，卫爷有银子还是为自己寻一寻退路吧！”

终有一必会拨云见，佞之徒无论如何也不会长久，还是自己管好自己才是！

韩绮恨乌及屋，对卫武终是无好感，只三月之后她最终还是趁夜去寻了他！

这一回卫武来了个左拥右抱，大床之上一男二正在大被同眠，满屋的胭脂混了酒味，还有……还有那说不出的味儿！

韩绮虽还是完璧之身但在教坊司这处地方呆久了，该明白的，不该明白的，她早已全数明白了！

当下皱着眉，忍着满屋子的古怪味儿，上前去用浸过凉水的帕子，在卫武脸上轻轻擦了擦，卫武立时醒了过来睁开眼，眼神之中杀意一闪，待得瞧清楚是韩绮，立时神色一松，冲她咧嘴一笑，露出满白牙，韩绮见他一黑发披散，半个壮硕的身子露在外，睡眼惺松间虽是满满的慵懒颓废之感，眉宇之间却有惹面红心跳的男儿媚色，猛然扑面而来，不由脸上微红，当下忙转过脸去，心中暗叹，

“大好的儿郎，奈何要认贼作父！”

卫武见她如此模样，不由嘿嘿一笑，自身旁的颈下抽出手来，冲她招了招道，

“怎的……可是想通了要来跟爷来场露水的姻缘？虽说你模样丑了些，但总归身段儿不错，待会儿办事时，取被子蒙了你的脸就是！”

韩绮不语立在屋中良久，才涩然开道，

“你能……你能借我一些银子么？”

卫武眉先是一紧，复又一松笑道，

“怎得，这回又是你哪一个妹妹死了？又或是你那姨娘死了？”

韩绮咬唇半晌才忍了气道，

“不是……是……是我姨娘病了！”

卫武闻言打了一个哈欠，随意一指，

“不过就是借银子嘛！小事儿！你自取去就是！”

说完又仰面朝天躺了下去，将探出来的手缩了回去，肩还在身旁姑娘的软玉之中蹭了蹭，懒洋洋闭上了眼。

韩绮依他所指到了一旁放衣物的地方，挑开上覆盖的几件满是香味儿的纱衣，将他的衣裳取了过来，绣金的腰带上挂着钱袋，打开一看里果然不少银子，甚至还有两颗龙眼大的珠子。

韩绮咬了咬牙，放开银子，取了一颗珠子，又将钱袋轻轻放了回去。

转回身时冲着床上的轻声道，

“我……以后……定会想法子还你的！”

回应她的是渐渐高起的鼾声！

龙眼大的东珠，韩绮用它在京师的霍记铁匠铺中定了一把十分锋利的匕首，每天夜里悄悄寻一处无的地方，暗中独自练习。

韩绮本就是个闺中的文弱子，别说是杀，就是连只都没有杀过，要对付一个身材高大，武艺出众的壮汉，她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求着趁其不备，能一击即中！

于是她在木桩子上裹了烂布，立在桩前只练一招，

抽刀……刺出……收刀

抽刀……刺出……收刀

抽刀……刺出……收刀，

如此这般只简简单单一招，将面前的木桩子当做了刻骨铭心的仇，想着老五那空无神的双眼和满是伤痕的身子，她便是练到了五指红肿剧痛，也要咬牙握紧了匕首，每出一刀都仿佛刺了仇的心脏之中，一遍遍又快又狠又准！

如此每晚练上千遍，一练就是三年！

终于……复仇这一到了，当天夜里，韩绮叫了毫不知的姨娘来，给了她几两碎银子，悄悄对她道，

“姨娘，前一回我出门遇上了父亲生前的好友，此也是通州士，与父亲乃是多年的同窗，如今在外为官，此极是重义，已是答应了我，预备悄悄带了我们出京师……”

苗姨娘闻听不疑有他，大喜问道，

“三姐儿所言可是当真？”

韩绮点道，

“自然是真的！”

此事倒是真事，若无有此出现，韩绮还不能放心姨娘，现下有此带了姨娘离开，自己也好安心复仇了！

当下又对苗氏道，

“不过教坊司中进出盘查甚严，我们必是不能一同出去的，姨娘这几不是正好要跟着姑娘赴宴吗？您想个法子悄悄溜去通安客栈，地字三号房寻一个叫付文雍的，他便是父亲的好友！”

“哪……你呢？”

“我会在三更之后悄悄溜出去，也到客栈与你们汇合！”

苗氏闻言想了想点，

“好！姨娘在客栈等你！”

教坊司中夜颠倒，夜半才是一之中最喧闹之时，待到四更过后客们才会逐渐散去，那时节院中便会清静下来，三姐儿趁这时机溜走，待天一亮他们就出城，等教坊司发觉她们不见时再追就晚了！

苗氏细想自觉逃走的机会极大，便全信了儿，果然当晚就逃去了通安客栈，只她却不料，她一到通安客栈就被那姓付之给打昏，塞了五更天运夜香的马车之中，被悄悄带出了城。

而韩绮却是手持利刃，在四更时闯了仇房中，为妹妹报了大仇！

……

韩绮今见得那卫武，却是前尘往事尽涌心，一时悲来一时又愤，心中暗暗道，

“原来……原来他这时节已是街面的小混子了，怪不得到最后会混了权一党，认贼作了父！”

想着自己再生回来必是老天不忍他们一家老少遭受厄运，而那卫武虽说为狡，好色，又惯会溜须拍马，逢迎结，才能了那权一党，但韩绮当年在教坊司中冷眼旁观，见他权势在手，但也从不欺压弱小，知他心中总算还有良知未泯，若是这一世再重蹈覆辙未免可惜了他那聪明心计，天生的模样。

倒不如趁着他年纪还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