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才不管他，兀自开：“我看到你床柜的军刀了。”

提及床柜，顾野想到一茬：“你是不是偷抽我烟了？”

“……嗯。”

白术被他这话题转折弄得一怔。

“还没抽完。”顾野揶揄，“被呛到了吧？”

“……”颇有不悦地撇嘴，白术提醒道，“我在问你。”

“凭什么啊？”

顾野拖腔拉调的，眉梢轻轻一挑。

“……”顿了下，白术忽略他这欠揍样儿，“你有问题可以问我。”

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顾野挑了一根叼在嘴里，点了烟，他衔着一张一合，斜乜她：“还抽烟吗？”

“抽。”

白术看着他，答了一个字。

“少犟。”

呼出一白烟，顾野一挑眉。

他走向白术，在她跟前停住，弯腰，长臂一伸，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把她的空间一下圈在块小地方，他气息浓郁，将她包裹。

微微一眯眼，顾野垂眸瞧着她，一字一顿地问：“还抽吗？”

他指间夹着烟，一抹红光，忽明忽灭。

白术镇定地回视着他，说：“看况。”

“哦？”

顾野鼻音轻轻一扬，尾声磁，勾得心痒痒。

稍作犹豫，白术回答，“看我想，还是不想。”

“那你想吗？”

他近了一些。

鼻尖能嗅到他的味道，荷尔蒙的气息，以及，淡淡的烟味儿。

有一局势尽被他掌控的压迫感。

白术骨子里的叛逆让她有了一冲动。

她猛地抬，撞上他的唇。

软软的。

微凉。

真稀奇，明明他身体那么硬，每一根骨、每一块肌，都硬邦邦的，蕴藏着力量和野，可嘴唇却软得不可思议。

顾野惊愕地睁大眼。

下一瞬，他的后颈被搭住，他没法往后退。

白术撬开他的唇，尝到他的味道，清爽净，烟味很淡，在她可接受范围内。

浅尝辄止。

毕竟毫无经验，白术很快就松开了他。

至于顾野，仍旧保持着姿势，像是被她惊到了，没反应过来。

“味道不错。”白术评价着，却很不满顾野的反应，“明明这么，却一脸良家被调戏的样儿。你是不是明骚暗纯？”

她说话时，正正经经的，没一点调的意思。

偏生令想蹂躏。

顾野被她气死了，感觉被圈起来的白菜不知被哪家的猪拱歪了，他吸气，吻严肃，“白术，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

“你啊。”

“……”谁叫你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了！

“举一反三是我的强项。”白术说，顿了顿，又开了，“另外，你再把我当小孩，我能就地脱衣服。”

“……”

顾野瞠目结舌。

素来脸皮厚如城墙的顾野，被白术这种自我进化的速度，狠狠惊了一下。

小孩，够野的。

“我要走了。”

白术推开他，站起身。

她往窗户走。

“等等。”

好半晌后，顾野总算回过神，疼地叫住她。

“孩子要矜持点……”话到一半，顾野见到白术“要你管”的眼神，磨了一下后槽牙，硬生生转移话题，“听说你要炸宿舍？”

“嗯。”

“怎么炸？”

“用脑子。”

白术淡淡回答，手覆在窗户上，将其往两侧一推。

刚暖和一点的宿舍，转眼被刮的凉风吞噬，一丝暖意不剩。

“对了。”

跳上窗户的那一瞬，白术倏地一顿，回了下。

她眼眸锃亮，像在发光。

她说：“我爸叫纪远。”

下一秒，白术消失在窗。

顾野一怔，抬步走过去，视线往下看，只见白术已经顺着一根管子，一路滑到了二楼，动作迅速，像蜘蛛侠。

用不着担心。

很快，白术落到地面，她抬了下眼，朝这边看了一秒，然后摆手离开。

背影很酷。

指间的烟尚未燃尽，顾野望着她的背影，抽了一烟，脑海里浮现出她离开前的那一画面。

——“我爸叫纪远。”

纪远？

真巧。

不过，她不是姓白吗？

说起来——

白青梧的老公叫纪什么来着？

在微妙的感知中，顾野似乎摸索到什么。

*

陆白不知道白术到底想做什么。

晚上回来后，她不看课本，不管学科，抽出一堆稿纸，用铅笔在上面画图。

熄灯后，她出去了一趟。

陆白路过，瞥了眼她的图纸，发现是宿舍的结构图。

临近十二点，白术悄无声息地回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手电筒，继续在书桌前伏案画图。

陆白翻来覆去没睡着。

最后，他跳下床，蹭到白术身边。

他这才发现，白术是个左撇子，左手拿着铅笔，在图纸上画图。心里有一把度量尺，不需要任何工具，构建出二维模型。

看了半晌，他声音有点闷，问：“你真的想炸宿舍？”

“嗯。”

“怎么作？”陆白拧眉。

炸掉一栋建筑，需要一个专业的团队，前期调查，中期设计，后期执行，花的时间和力，可没那么简单。

白术一个，甭说经验了，连最基本的材料和时间都没有。

怎么炸？

笔尖在纸面划过一道横线，顿住，白术忽的抬，看他，“你想炸？”

陆白别开视线，淡声道：“问问。”

“哦。”

白术应了一个字。

收回视线，继续埋作业。

见她没继续讲，陆白微微拧眉，又看了过来。

——她画得还挺专业。

陆白从没见过这样的。

学生对“炸学校”这一类的话，张就来，但都是气话。可，像白术这种，说完炸宿舍，之后马上开始执行的，第一次见。

她看起来什么能耐都没有。

偏又那么自信。

仿佛天上挂着的月光，只要她想，就能轻易采摘。

——什么教育环境能养出她这样的格呢？

“失败了怎么办？”陆白怕她自找麻烦。

“不会。”

白术动作都没停一下。

月色清凉，宿舍里没空调和暖气，冷飕飕的，她持笔的手被冻得发红，但每一道线下去，都稳稳当当。片刻后，她画完图，换了右手，列了几个公式，没有任何计算过程，一眼看过去，直接填写答案。

她计算炸掉宿舍楼需要的炸药分量。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