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骇地发现，云沅竟然不会。

她在收拾好后，把云沅的衣柜拉开，当即，迎面砸下云沅一堆脏衣服，糟糟的，直接把她砸得个晕转向。

“……”

靠。

文明的贵族小姐·简以楠，忍不住在心里直脏话。

——云沅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

第二天，心还算不错的白术，起了个大早。

她换好衣服，将床帘一拉，赫然见到熟悉的一幕。

——云沅站在简以楠窗前，一言不发，如同幽灵。而，刚将床帘拉开的简以楠，直接被这一幕吓醒了，跟云沅面面相觑，半晌没反应过来。

一报还一报。

这样的场面，真是让神清气爽。

简以楠幽幽抬眼，跟白术视线对上。

“早。”

白术眯了眯眼，主动跟简以楠打招呼。

简以楠：“……”

又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云沅：“早。”

简以楠：“……早。”

云沅：“一起去自习吗？”

简以楠：“不了。”

云沅：“为什么，我们是队友。”

简以楠：“……”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抬手捂着胸，简以楠瞧着云沅那一张天真又冷静的脸，只觉得心绞痛。

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清晨，简以楠终于非常刻地体会到——昨天白术的心。

白术洗漱完，戴上耳机，哼着小曲儿要出宿舍。

“等等！”

简以楠叫住她。

随后问：“你去自习吗？”

拉门的动作一顿，白术回过，眯了眯眼：“我想画一个两个天才当队友的故事，你要一起吗？”

“……你幸灾乐祸是不是太明显了？”简以楠无语地抽了下嘴角。

“啊，是么？”

白术手指一抵唇角，将上扬的弧度微微往下一拉。

“……”简以楠觉得自己能被她气出脑溢血，“你以前是这么个喜欢看戏的吗？”

“是啊。”

白术挑眉，应了这话。

简以楠：“……”

哦，对。

你不仅是个喜欢看戏的，你自己还是个戏。

吸了气，简以楠有满腹疑惑，听到阳台的洗漱声一听，她条件翻身似的绷紧神经。

随后，她赶紧拿了一件外套和毛巾，直接往门走。

她说：“我跟你一起。”

白术：“……”

没理会白术的不愿，简以楠将门一拉，说：“帮你的故事提供素材。”

“……不需要。”

白术一回绝。

简以楠抓住白术的手，肯定地说：“你需要。”

白术：“……”

将白术一把拽住宿舍，简以楠就将宿舍门关上，回看门的那一瞬，恨不得将门给焊上。

“你是不是知道云沅什么内？”简以楠紧了紧眉，表严峻地问白术。

“不知道。”

将她的手甩开，白术转身就走。

依旧是那般酷酷的模样。

简以楠紧跟着她，“你知道。”

“不知道。”

“你知道。”

“……你烦不烦？”白术被她问烦了。

——这太烦了。

——老天怎么给她生了一张嘴。

简以楠已经对她这样的攻击习以为常，内心毫无波澜，很冷静地将话题扯回去，“你跟我说说，她怎么回事？”

“……”

啊。

白术将帽檐往下一压，快步走下楼梯。

简以楠赶紧跟上她。

白术走得快，她也走得快。

白术走得慢，她也走得慢。

像是铁了心跟着白术不放了一样。

终于——

在走到学校场时，白术放缓了速度，偏看了简以楠一眼。

白术忽然说：“她是个天才。”

“……”

简以楠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接触过那么多天才，你知道所谓天才的问题在哪里。”白术慢悠悠地说，语气挺平静的，只是视线落到远处时，眼神有一瞬的空。

皱了皱眉，简以楠颔首：“不懂世故。”

白术耸肩，“就这样。”

“怎么会？”简以楠凝眉，“说她不懂世故都是褒奖。她明明——”

“她问题太多，是么？”

“嗯。”简以楠道，“不懂世故，生活不能自理，思考问题一根筋，认识问题不全面……天才确实有很多毛病，心高气傲，不懂世故，自视清高……但是，没有见过这样的。”

“你真没见过吗？”白术勾了下唇，笑得散漫。

简以楠怔了下。

手指抵着一枚硬币，白术轻轻一弹，硬币抛向空中，然后又落下来，没她的掌心。

“没有漫画，她就是个废物。”

将帽檐向上一推，白术轻描淡写地做出判断。

在简以楠愕然之际，白术又轻飘飘地说：“如果所谓的天才不能学会独立行走，那就是一个可以被世俗轻易利用的工具。”

清晨的天依旧漆黑黑的，路边亮着一盏灯，静静落了一圈橘黄的光晕。有光沾染在白术的眉目上，那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世俗绪，可，又似是藏有世间百态，看不清、摸不透。

不知为何，简以楠被定在原地。

一种无言的震撼感，从心底处蔓延开，然后给了她重重一击。

们追捧“天才”这一存在，臣服于“天才”，嫉恨于“天才”，艳羡于“天才”……他们给所谓的“天才”各种各样的定义，理所当然地赋予“天才”各种义务和荣耀。

“天才”做到了，就是理所当然。

“天才”做不到，就是强行包装。

——没有给天才一个“工具”的定义。

当世要求“天才研究好自己领域，不用理会世俗”的时候，也没有告诉“天才”——在你发挥老天赋予你的天分的时候，你首先要成为一个有独立思维的。

简以楠发现她的双手在颤抖。

她紧紧握住拳，眼圈莫名泛红，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你只是个普通的事，是在骗我的，是么？”

“唔？”

眼眸微动，白术有点疑惑。

想了片刻，似乎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她无所谓地耸肩，“有意义吗？”

“……”

简以楠张，想问一个具体结果，但又被这一句“意义”堵死了。

是还是不是，有意义吗？

“还记得我说过你的问题么？”白术冷不丁问了一句。

“……嗯。”

简以楠点了下。

抬步往前走，白术摆了摆手，淡然的声音伴着晨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