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汤， 那滋味——鲜得很！”

说着狠狠咽了吐沫。

程宗扬道：“想吃鱼？自己钓去。昨晚是谁把带的粮都给喂驴了？这会儿 想白吃？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啊！”

“小程子，大爷那驴不是伤了蹄子吗？吃你点儿粮咋了？”

“一点儿？你一点儿没剩好不好！要不是我还带着鱼竿，今天早上大家就喝 西北风吧。”

“小程子，你咋这么小心眼儿呢？钓就钓！”

朱老道：“大爷也带着竿儿 呢！”

程宗扬斜眼看去，只见老儿拿着一根不知从哪根扫帚上撇下来的细竹竿， 上面绑了根线——还是几根 不同颜色的线胡拼接起来的。整副鱼竿最值钱的就 是鱼钓，是一根断了针鼻的缝衣针弯成的。一根鱼竿，硬让老弄出色彩鲜明的 丐帮混搭风格来。

朱老却是十分得意，“小程子，瞧瞧大爷亲手做这鱼竿！比你那竿儿也不 赖吧？”

程宗扬瞧瞧自己手里的高科技鱼竿，再瞧瞧老那连叫花子都看不上眼的 竿，直想一啐过去。

朱老还在得瑟，“小程子，敢不敢跟大爷比比，看谁钓得鱼多？”

“哎哟大爷，我真不敢。”

程宗扬道：“就你那竿，我赢了也丢！”

“ 年纪轻轻，咋一点胆子都没有呢？”

朱老道：“挂点彩！你要赢了， 大爷那驴归你！”

“那驴你千万留着！万一碰到失主，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程宗扬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老，你要真想赌，咱们换个彩——你 要输了，岳鹏举当年跟你的恩怨一笔勾销，怎么样？”

朱老哼了一声，“要是你输了呢？”

就他那竿，自己要能输，还不如淹死得了。程宗扬大度地说道：“你说！ 条件随便开！”

“大爷也不坑你，”

朱老道：“你要输了，就帮大爷个忙吧……”

话音未 落，老儿手忙脚地收起他那竿，“哎哟！这可上钩了！小程子，瞧瞧大爷 这手艺！这运气！”

“等等！”

程宗扬叫道：“你那也叫鱼！”

朱老的鱼竿上挂着条摇摆尾的小鲫鱼，从到尾还不足一指长。

朱老老脸笑得菊花一样，“瞧你说的，这不是鱼难道是驴？”

“你就钓一百条也比不上我这一条啊！”

“看谁钓得鱼多——有一条算一条，你就算钓上一条驴那么大的鱼，那也算 一条。哎哟！又上钩了……”

朱老根本不带挑的，钓上来就算鱼，一会儿工夫就钓了五六条，最大一条 差不多有掌大，由于太大，还险些把鱼线给扯掉。

程宗扬钓得也不慢，可他用的鱼钩根本钓不了小鱼，最小一条也有一斤多， 这会儿只钓了三条。

“老儿！先说清楚帮什么忙！你要敢耍赖，我立马翻脸！”

朱老嘿嘿笑道：“一点儿小忙——给大爷买点东西。”

“什么东西？”

“洛都西边的正门叫雍门，雍门往北，叫上西门。雍门和上西门之间那块叫 金市。”

朱老道：“金市里面都是做生意的，大大小小的铺面，差不多有四五 百家……”

“先别急！”

程宗扬放下鱼竿，从腰包里拿出一张纸条。

汉国的贸易大都在城中固定区域进行，称为市。出发之前，他先让整理了 洛都最重要的商业区，一共九个市，这会儿从看到尾，压根儿没找到朱老所 说的金市。

“老儿，你又蒙我的吧？洛都九市，哪儿有金市？”

“小程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记的九个市，是六朝做生意的地方。金市 的生意，可不止六朝，什么大食、大秦的胡商，都在金市。”

程宗扬半信半疑，“看不出来，你还搞进出贸易——你想买什么？外面贩 来的珠宝珍玩，还是玉石香料？”

朱老道：“大爷瞧着，你的七里坊弄得不坏——你就给大爷买条街吧。”

程宗扬一听眼都红了，痛斥道：“买个火！买条街？你说得轻巧！那得多 少钱你知道不知道？换成金铢，能把你砸死几百次还有剩的！”

“小程子，赌不赌？”

“傻瓜才跟你……”

程宗扬突然神一振，喝道：“赌了！”

朱老竖起大拇指，“有志气！”

说着又一条鱼上钩，朱老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提竿，却见鱼钩上挂了半 条鱼……

一刻钟后，程宗扬神态悠然地坐在芦苇中，他手腕漂亮地一抖，鱼竿在空 中划过一道弧线，透明的鱼线笔直飞出，挂着蚯蚓的鱼钩落水中，立刻一沉， 轻轻松松就有鱼儿咬钩。

程宗扬一边收杆，一边摇叹道：“这水里的鱼也太多了，随便钓都能钓上 来，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啊。”

朱老黑着脸蹲在一边，自从钓上来那半条鱼之后，老儿就走了霉运。不 知从哪儿游过来一群食的黑鱼，把近岸的小鱼一扫而空。那些黑鱼体沉力大， 在岸边横冲直撞，朱老不小心钓住一条，差点连鱼竿都赔进去。

相比之下，程宗扬运气好到表，离岸边三四丈外一片芦苇里，聚着一窝 正值繁殖期的鲤鱼，只要下竿就没有落空的时候。他的鱼竿拉开足足两丈有余， 鱼线一甩，轻易就甩出四丈。朱老可就惨了，那根竹竿才五尺，加上鱼线也不 到一丈，连鱼群的毛都摸不着。

眼看那群黑鱼没有一点离开的意思，朱老再也坐不住了，赶紧挪个地方。 他刚找了片地方坐下，又想起什么，跟着了火似的蹿起来。结果晚了一步， 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群黑鱼就游了过来，把他那一窝用苇叶穿起来的小鱼吃了个 净净。

半个时辰之后，程宗扬伸出两根手指，“二十比零！瞧瞧这事弄得……要不 我匀你两条？免得你老家的脸面丢到河里捡不起来。”

朱老黑着脸道：“紫 丫！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帮他？”

小紫浮出水面，笑道：“家已经上了程儿的床了，程儿要是输了， 家也没面子啊。”

“你就是想让他赢，也好歹给大爷留一条啊。”

小紫笑道：“最大的一条给你好了。”

一条鳞片金黄，背鳍火红的肥鲤从水中跃出，直接咬上朱老的竹竿，那鲤 鱼足有三尺多长，两条的鲤须游龙般扭动着，巨大的力量险些把竹竿咬碎。

朱老脸色由转晴，急忙一手勾住鱼鳃，笑得嘴都合不拢，“赤鳍金鲤 啊！小程子！快烧火去！赶紧炖锅鱼汤，大爷尝尝鲜！”

程宗扬把钓的鱼大都放回水中，只留了两条剖洗净，从鳃后切开，挑去腥 筋，用芦苇穿了，挂在车旁。

程宗扬 穿越以来，一多半时间都在路上跋涉，别的辛苦也就算了，只是说到 做饭，气就不打一处来。最初跟着吴大刀那些糙汉，论打架没一个孬种，论做饭 个顶个的废柴，能把东西烧熟就算不错了，感那俩字什么意思压根没懂。太 泉之行跟着武二和萧遥逸，武二就不提了，那厮就是一牲，活从来不沾边， 吃的时候不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