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死太监虽然退开，却就站在阁外，自己要想仗着是个壮男对太皇太后出手，保证刚有动作就被两个死太监扁。

形式比强，程宗扬露纯良的笑容，“回娘娘，小的是盘江氏。”

“盘江？很远吗？”

程宗扬老老实实答道：“是很远。”

“你姓什么？叫什么？”

“姓程，程宗扬。”

“是做什么的？”

“小的是做生意的。”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认得这个吗？”

说着她从腕上解下那块手表，垂到程宗扬面前。

那块劳力士是式腕表，虽然已经有些年，银白色的金属表带依然 闪闪发光。表盘呈蓝色，周围嵌着一圈致的水钻，表盘上的刻字是水晶状的罗马数字，最上方嵌着一只金灿灿的皇冠标志，配着晶莹透明的玻璃表盖，看上去美绝伦－－程宗扬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块地摊上卖的假货，几百块钱能买好几个！

程宗扬咽了吐沫，“这是一块手表。”

“你见过吗？”

程宗扬小心道：“以前见过……”

“在哪里见过？”

程宗扬硬着皮道：“我以前也有一只，后来找不到了。”

“你说它叫劳什么？”

“……劳力士。”

贵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把手表戴回腕上，浅浅饮了茶，突然道：“你是他儿子吗？”

程宗扬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位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掩一笑，然后摇了摇手，“我只是随问问，你不必答我。他说过，男不喜欢问得太多。”

她原本已经美迟暮，此时展颜一笑，整个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眉眼间流露出昔的风华。

太皇太后放下茶盏，含笑道：“你知道这表是谁送给我的吗？”

程宗扬心一横，“岳帅？”

太皇太后轻叹道：“是啊。”

她轻抚着表带，眼中露出 缅怀的神，柔声说道：“他说，这表只有一块，世间只有我一配得上……”

程宗扬竭力忍住 扭曲的表，心里仿佛有一万神兽泥马咆哮而过：岳鸟！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表贩子，一块水货把家蒙了十好几年！

太皇太后像是沉浸在 回忆中，轻声笑道：“他嘴总是那么甜，几句话便说得家满心欢喜，宁愿把命都给他……那天他把这块表送给我，整整两天就在这阁里，连门都没有出……”

她凤目微转，看着程宗扬道：“你知道了？”

程宗扬笑道：“原来……原来岳帅和娘娘有一腿。”

太皇太后笑出声来，接着眼波一转，露出一丝娇媚，“哪里是一腿？那时他是这后宫的主，我们都是他的姬妾。他一宫，就到殿里临幸 家。有时高兴了，还把贾妃她们叫来，和 家同榻欢。”

程宗扬听得目瞪呆，太皇太后却似乎不以为意，微笑道：“那时我还是太后，贾妃和韦妃是最受宠的妃子。当初为了立谁为后，就是用这块表计的时，我记得韦妃比贾妃快了两分钟，才被立为皇后。”

她轻叹道：“那些年是 家最开心喜乐的子了。谁知……花还未谢，斯已去……转眼已经十余年了。”

程宗扬试探道：“他就没回来看看你？”

太皇太后摇了摇，“他走时什么都没说。如今已经过去这些年，想必……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程宗扬心微震，岳鸟的下落一直是个谜，无论星月湖、黑魔海还是皇城司，关于此事都没有确切消息。作为岳鸟曾经的枕边，难道这位太皇太后有什么凭据？

程宗扬小心道：“真的吗？”

“他说，这块表就是他的心，秒针就是他的心跳，每每夜在我腕上跳动，永不停歇。”

太皇太后抬起手腕，“可他离开后一个月多后，这块表就停了，再也没有走动过。”

望着太皇太后凄楚的眼神，程宗扬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表停了代表死了？

那是没电了吧！

一时间两都没有言语，阁陷一片古怪的寂静中。太皇太后满目凄然，程宗扬却是脸上赔笑，心里狂啸，一肚子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一个字：！

太皇太后喝了变凉的茶水，眼中露出一丝留恋和落寞，良久她微微一笑，“你做的什么生意？”

“我……我做印纸币的生意……”

“哦？你是宝钞局新任的那个主事？”

太皇太后恍然道：“难怪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前些天官家说贾家小子要印纸币，老身心下还有些疑惑。纸币的事，阿举也是说过的。老身还奇怪是谁提的主意，果然是你。”

暗藏太皇太后寝处，意图行刺－－这罪名落在自己上够剐两天的。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自己那位臭不要脸的岳父。看样子太皇太后和他不仅是很有几腿，而且至今还念着当的份。不过自己叫出“劳力士”三个字，太皇太后就立刻改变主意，到了宫中，甚至连事关宫闱体面的隐私都毫不介意地告诉自己，坦然到这一步，倒让程宗扬满心忐忑：她不会说完就杀自己灭吧？

程宗扬满脸堆笑，高声说道：“太皇太后明察秋毫！什么都瞒不过娘娘的法眼！”

太皇太后一笑，还未开，外面便有道：“什么明察秋毫？有什么事要瞒娘娘的？”

第四章

随着话语声，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穿过帷幕。两名大貂璫同时跪下，叩首道：“才拜见官家。”

宋主对两名太监理也不理，迳直从他们中间走过，先向太皇太后躬身施礼，说道：“儿臣见过娘娘。”

然后直起腰，皱眉道：“是你？”

程宗扬暗自庆幸两名太监给自己换了身衣袍，不然一身迷彩服地往宋主面前一站，那模样直接就够打天牢了。

程宗扬刚要依规矩向宋主行礼，却被太皇太后拉住。

“难怪官家不认识。官家可知道这是谁吗？”

“屯田司员外郎，宝钞局主事，程宗扬。”

宋主对这个自己记在屏风上的小官倒记得清楚。

“老身也是今方知，这程主事原是老身的嫡亲外甥。”

说着太皇太后拉起衣袖，擦了擦眼角，泪眼婆娑地说道：“老身幼年宫为婢，最小的妹妹尚在襁褓，多年不闻音讯。好不 容易老身在宫中熬出来，遣回乡探望，才知道父母早已亡故，妹妹也远嫁南方，不知下落。天可怜见，今在明庆寺礼佛，老身一闭眼，便接到菩萨法旨，说老身的外甥就在朝中。老身按着菩萨的指点，让找来程主事，一问之下，身世毫无出，果然就是我那苦命妹子的孩儿……”

太皇太后声并茂的一番话，不但让宋主愣住了，连程宗扬都听得发晕。幸好他反应略快一些，一扯袍角，跪下道：“臣，程宗扬叩见陛下。”

宋主回过神来，“那刚才说的明察秋毫……”

程宗扬恭恭敬敬地说道：“回陛下。方才娘娘问及臣的身世，臣言焉未详之处，娘娘犹如目见，所言无不吻合，因此才令臣大惊失态。失仪之处，尚请陛下恕罪。”

宋主看了看神态恭敬的程宗扬，又看了看热泪盈眶的太皇太后，“原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