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旭转过，一眼便看到时小寒抓着他的衣袖，一双明亮的杏眼眯成月牙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是好吃的东西吗？”他随一猜。

“不是。”时小寒摇了摇，金钗上挂着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

“丹药？”

“不是。”

“银子？”

“不是。”

“那是什么？”顾旭放弃猜测了。

“嗯……是这个。”时小寒松开手，然后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枚令牌，将它塞到顾旭的手中。

顾旭接过令牌，仔细打量。

他看到令牌的正面上，刻着一个大写的数字六，也就是“陆”；而在令牌的背面，则以小篆雕刻着时小寒的名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时小寒忽然打了个响指。

令牌上开始闪烁金色的光芒。

紧接着，“时小寒”三个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旭”二字。

“这是什么？”看到这一幕，顾旭不禁开问道。

“这是一件信物，代表我家六号丹药作坊的所有权，”时小寒语气轻快地介绍道，“我家共有六座丹药作坊，其中一号到四号属于我父亲，五号和六号属于我——当然，它们以后都会是我的。

“现在，我把我的六号作坊送给你，作为你的生礼物。它位于青州府的郊区，以后有空闲我会带你去那里看看。”

顾旭看着手中的令牌，沉默了片刻。

以前时小寒经常给他丹药。

那些丹药对于他的修行非常重要，但对于家境富裕的她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是她丰厚的财产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

可现在，她有两座作坊，却愿意把其中的二分之一给自己。

“小寒，这份礼物太贵重了。”顾旭沉声道。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时小寒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比起你在沂山上救了我一命，这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我主要是为了救我自己。”

“但如果没有你，我就变成那空玄散的祭品了。”

“你这么做……你父亲知道吗？”

“这间作坊是我的私产业。我可以随意对它处置和转让，不需要征求我父亲的同意，”时小寒叉着腰，语气霸道地说道，“还有，如果你想改变它背后刻着的这个名字，不仅需要打响指，还需要在心里默念特定的咒语。

“至于咒语的内容，我是打死都不会告诉你的。所以这间六号作坊，只能烂在你的手里，你永远无法把它转让出去，更不可能把它还给我。”

听到她的这番话，顾旭无奈一笑，只能收下这枚令牌，同时把这件事记在心里。

“现在欠她的东西太多了，”他默默心想，“感觉快还不起了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时小寒忽然跳到旁边的石阶上，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从背后抱住他。她的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上。

他能够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也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加速跳动。

“有了这间作坊，在第六境之前，你再也不需要担心丹药不够用的问题了，”她靠近他耳边说道，呼出的气息使顾旭感觉耳朵痒痒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在三十岁前成为圣的。”

话刚说完，还未等顾旭反应过来，她就瞬间松开手，从石阶上跳下来，“嗖”地一声朝走廊的另一端跑去。

她奔跑时甚至施展了“落花飞絮”身法，整个仿佛鬼魅一般，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顾旭的视野之中。

顾旭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心复杂。

“这丫……她是害羞了吗？”

“还有，书里不是说，孩子都是软软的吗？为什么我的感觉不太一样呢？”

…………

时小寒跑得飞快。

她甚至忘记了现在是吃早餐的时间，只想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心就像小鹿撞。

刚才，当她把令牌到顾旭手中的时候，又忍不住开始想他的寿命问题，越想越心疼，脑子一热，就冲动地抱住了他。

“长辈们常常对我说，我是官宦家的小姐，要做一个优雅端庄的淑——在男孩子面前要矜持，不能太主动，否则会被看轻。

“虽然我并不想做什么淑，但是我很担心他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

“还有，顾旭这家伙真的好瘦啊。以后我要多找一些好吃的东西，要想办法把他喂胖一点才行……”

…………

时小寒刚刚离开，上官槿便从走廊的另一边朝顾旭径直走来。

她仍然和往常一样，穿着浅绿色的罗裙，不过把发梳成了垂鬟分髾髻——这是大齐王朝未婚子常用的发型，配上银制的发饰和翡翠耳坠，显得清丽脱俗。

“顾道友，差一点就忘了今天是你的生，”她脸上露出含蓄的、恰到好处的笑容，“祝你如之升，寿比松龄，财运亨通。”

揣摩别的心思，从细节处观察别格和偏好，是上官槿一如既往擅长的事。

她的生祝福，无疑是顾旭很听的话——比起祝他“生快乐”，他显然更希望听到祝他“长命富贵”。

“谢谢。”他淡淡一笑，回应道。

“这是司首大让我带给你的礼物，”上官槿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卷轴，将其递给顾旭，“实话实说，司首大今天的这个要求，让我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他以前从来不会给任何送生礼物。”

顾旭眉毛微扬，伸手接过卷轴。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将卷轴微微展开，发现这竟然是一张星象图——天空中的每一颗星辰，每一片星域，乃至于星辰的运行轨迹，都被确地画在了图上，旁边还有清晰的小字注释，看上去密密麻麻、工整详细。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这张星象图上没有任何非凡力量的痕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卷轴。

“还以为司首大会送给我什么厉害的法宝呢，”他在心想道，“比如像上次的‘替身手镯’和‘空珠’，就非常不错，能帮我在关键时候逃命。”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念抛出脑海。

毕竟收到司首的礼物，本身就是件意料之外的事。他不可能再对礼物提什么要求。

“说起礼物，我自己也给你准备了一些。”就在这时，上官槿再次开，打断了他的思绪。

在说话的同时，她又从自己衣兜里掏出几张白纸。

这些纸的边缘参差不齐，看上去就像是被狗啃过似的，明显是从某本书册上撕下来的。

她把白纸递到顾旭的手中。

顾旭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三张水准极高的画作——其不施色彩，纯粹以浓淡不一的墨勾勒出物和背景，线条疏密有致、明确流畅，看上去笔简神全，颇具意蕴。

“上官道友，这些……都是你画的？”

上官槿淡定地点了点。

顾旭不再说话。

他之所以会感到惊讶，并不仅仅是因为上官槿绘画水平非常高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