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慢走不送

司隶院府衙门闹得不可开。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雍国公府从前显赫，原就好似极气派的宅子。

赵盈要了此处做司隶院的府衙新址，工部处处不敢怠慢，门前的两尊石狮都是重新打磨雕刻来的。

这威严赫赫的司隶院府衙，原该令一眼便生出敬畏之心，此刻却哭闹声并着叫骂声不断，一齐飘耳中。

赵盈不住的拧眉，薛闲亭脸色也不好看。

市井中中多没分寸，什么污言秽语都能说出，他是胡打海摔长大的，从小混迹在坊间也没少听，可赵盈不同。

他咬着牙打算责问郭照彬的。

赵盈显然知道他意图，在他左臂上扯了一把。

他回，见赵盈蹙拢着眉心示意他闭嘴，才忿忿收声，索站立在一旁。

郭照彬见了赵盈，侧身往一旁让了让，勉强还算客气的叫了声殿下。

可是他这一声音调是刻意拔高的。

果然那些闹事的百姓听见一声殿下，纷纷收声也住了手，一个个往台阶上的方向看过来。

赵盈冷眼睨他：“郭指挥使办的好差事。”

郭照彬却丝毫不惧：“刁民闹事，合该抓会衙门，关上几，就老实了。”

如果说行武的都是粗心眼，在这上一根筋，脑简单，赵盈倒觉得也无不可，反正有李重之的例子放在那儿，她不是不能接受。

可她看来，郭照彬和李重之的一根筋，恐怕不是一回事。

她背着手在身后，扫过台阶下。

郭照彬从京卫指挥使司带来了有十来个，把闹事的百姓团团围了起来，起先大概是拉拉扯扯很不成体统的，她还能瞧见有两个的发髻都松散了些。

简直是荒唐。

于是她面色更沉：“奉功说这些都是从甘肃来的灾民，是来讨公道，要说法的，就算他们是刁民，围堵司隶院府衙，郭大不仔细问过，就定了他们有罪？”

郭照彬啧了声：“不是殿下派到指挥使司通知臣的吗？”

“孤让茂知会你，是因京卫指挥使司拱卫京城，出了这种事并不在司隶院管辖范围之内，自然该你们指挥使司出面摆平，但孤不是让你跑到司隶院门不分青红皂白就抓的！”

赵盈冷声呵他，方才粗略数了一遍，心中大概有数：“郭指挥使手底下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男，手上没个轻重，恐怕也没什么分寸，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

知道的是你们指挥使司抓刁民，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哪里来的泼皮无赖，当街强抢民呢。”

周衍站在一旁掩唇咳嗽，提醒着她这话不好听。

赵盈充耳不闻：“还不让你的一旁退下！”

郭照彬被她连番呵斥给教训懵了。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素里都是他教训旁，或打或骂，从来都不给留面的。

今天当着这几个老百姓，还有他底下十来个的面，赵盈说话这么不客气，他脸面往哪里放！

他这里是气恼不已的，台阶下被团团围住的老百姓们听了赵盈这话，却是感激不已的。

有个圆脸穿湖蓝衣裳的挣扎了两把，在拦着她的两个胳膊上硬是推了好几下，实在推不动，扑通一声就地跪下去，连连磕，哭着喊着叫殿下。

赵盈站着没动，冰冷的目光仍然落在郭照彬身上。

郭照彬喉咙一棍，才喊了一声退开。

那跪着，拖着膝往前行了好几步。

薛闲亭和周衍都提防着，怕她图谋不轨，便下意识的往赵盈身前护。

郭照彬那一声嗤笑就到了嘴边，突然又咽了回去。

赵盈拨开身前的两个：“她能把我怎么样呢？”

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就到了台阶边上，居高临下的往下看：“你认识我？”

那不怎么敢抬，一个劲儿的摇，摇了半天，猛地又开始点。

赵盈看乐了：“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呢？”

一旁有个三十出的男凑上前来，跪在了身边：“本来是不认识的，打从我们进了京城，听外的说，才知道您是永嘉公主。”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跑到司隶院来堵门？不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那蓝衣的又摇的拨鼓一样：“殿下，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

我家里就只有我男是能上工挣钱的，还有公公婆婆要养活，小闺今年才六岁啊。

这灾一出，子本来就过得艰难，那真的是要饿死的。

官府说皇上圣心仁慈，要给我们拨赈灾银，还要开粮仓放粮，我们不知道欢喜了多久。

可是等来等去，什么也没等到，过了个把月时间，等来的是赈灾银被山匪劫走的消息。”

她几乎泣不成声，说出来的话是支离碎的，赵盈要极认真才能听的明白她在说什么。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真意切。

“后来呢？”赵盈耐着子，“你不要哭，也不要急，把话回清楚，把事说明白。”

这才吸了吸鼻子，把哭腔往回略收一收：“后来我男还有街坊四邻有十来个吧，跑到官府去要说法，可官府怎么会跟我们讲道理，以刁民闹事为由，就把扔到了大狱里去。

就这么关了有七八天，放出来的时候真是憔悴的不得了。

我们是穷苦百姓，没有家底可吃的，我男叫关起来七八天，没往家里带银子，公公婆婆下不了床，小闺也成天嗷嗷的哭。

他一看这样，强撑着出去上工，可实在是神不济，从高处跌下来，就再也没救回来了！”

她话到后来声音是咬重了的。

语气之中还有恨意。

赵盈眯了眼。

但凡有大灾，老百姓的子都苦得很，死了更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样的况，分明要归咎于府衙。

赵盈背在身后的手捏紧了，转而问她身边的男：“你的况也差不多吗？”

男摇了摇说不是：“我跟周三儿就是邻居，当初去官府要说法，我们也是一块儿的，但我家里有些家底……”

他吞了水，侧目看蓝衣，就偷偷看了那么一眼，匆匆收回目光：“我没成家，上无父母，下无儿，就我自己一个，平时上工挣了钱也就我一个花，所以还能攒下来一些。

我家里没有这样的事，我是陪着周嫂子进京来的。”

这种事赵盈没心思理会，只是大概听明白了。

估计这九个，都是一样的况，也就是所谓的周三儿的邻居们。

至于当初谁给了他们胆子，跑到巡抚衙门去闹事，这就无从得知。

赵盈撇嘴，回身去问郭照彬：“郭指挥使现在还觉得，该把他们当做刁民抓回指挥使司吗？”

郭照彬一时语塞：“殿下，不是臣不问是非曲直，这里是京城。

京师重地，天子居所，臣身为京卫指挥使司都指挥使，殿下也会说，拱卫京师是指挥使司职责所在，更是臣的职责所在。